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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打算浅尝辄止,依依不舍地在她唇间碾磨辗转,一遍遍描摹她的唇形。他不断探出舌尖挑逗她,引诱她启唇,重新给他留出一席之地。

她身上数年如一日有腌入味的脂粉香气,像一剂迷药,让人深陷其中不忍撤离。他鼻尖不停刮擦她光滑柔软的面颊,舌尖等不及裹挟住她的,狠狠交缠糅合,难舍难分。

一呼一吸间,空气变得愈发焦灼滚烫。

记忆深处对彼此的依赖和渴望在湿津的拉扯中快速发酵,有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黎想踮起脚跟,双臂环着他脖颈,闭上眼细细感受:热吻在她身上肆意拱火,烘得她软绵绵的。她无力动弹,哪都不想去。

陆安屿的掌心始终稳当当托住她腰腹的位置,偶尔某一下用力,迫使她更近些。他现在一句话都懒得说,连换气都嫌浪费时间;放任舌尖在她的领域来来回回扫荡,一寸不落。

他察觉到怀中人越来越软,手臂往上托了托力,唇蹭到她耳边,气声询问:“现在满意了吗?”

黎想怕痒,忙笑着闪躲,目光看似又朦胧了些。她昂起下巴,凑近他,近到唇几乎要贴到他的:“满意什么?”

陆安屿又轻啄一下:“敢亲了。满意了吗?”

黎想双手捧住他的脸,佯装质问:“你还亲过别人吗?”

“「现在的」黎想...算别人吗?”

“算。”黎想笑着,作势要推开他,“我得回家了,回见。”

“...话还没说完。”亲完就跑,当他什么人?

“我困了,明天再说。”

陆安屿不得不松开手臂,确认她还站得稳,“不用我送上楼?”

瞧不起谁呢?黎想稳当当走了条直线,不服气地转过身:“你还真当我喝多了?”

最好是没喝多,陆安屿蹙了蹙眉:“我明天送马记煎包给你吃?”

“好。”

黎想蹬着小步往回走,鼻尖还残留些他身上清冽的气味,和她的浑然一体,彻底唤醒了这些年刻意遗忘的情愫。她手背贴了贴发烫的面颊,长呼出一口酒气。

黎康明和薛文倩一早进房休息去了,只在餐厅给她留了盏灯。黎想蹑手蹑脚,哭笑不得:爸妈心可真大啊,真当陆安屿是正人君子呢?再一想,哦,今晚是她主动的。

她洗漱完躺倒在床上,一手搂一只毛茸茸的大熊,脑海如走马灯般闪回刚才亲吻的画面。她脑袋昏沉,精神却依旧亢奋,记忆中的酥麻重新蔓延全身,激起新一轮潮起潮涌,惹得人想再做点什么。

她翻出床头柜抽屉里的小玩具,调整好睡姿,按下了开机键。嗡嗡震动有节奏地安抚着躁动不安的部位,机械式吮吸力度合适,却无法媲美真人带来的舒适度。

“天啊,我在想什么...”,黎想羞耻心上线,却紧接被一波高潮拍打回岸。几次之后,她身心力竭,终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黎想醒来时酒劲尽消,只三叉神经跳动有些明显,微微抽动得疼。她懵懂着起床,和刚打完八段锦的薛文倩对视一眼,“困。”

“困就多睡会。”薛文倩中气十足,“桌子上有包子,小陆一早送来的。”

黎想陡然清醒,回房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果不其然有他的信息:【醒了吗?包子直接给阿姨了。】

她失神几秒,脑细胞贴心地调出些光怪陆离的场景,并不完整,更像是从不同时间轴摘选出的精彩片段,拼接成一出「甄选回放」。

昨晚亲了吗?她仔细回想一番,无奈记忆中和他亲吻的画面过多,不分昼夜,一时无法精确对准时间线。

黎想:【嗯,刚醒。】

陆安屿秒回:【昨晚的事情,忘了多少?】

黎想瞬间将一处场景和昨晚的联系起来,却不打算认账:【忘光了。】

陆安屿:【...】

第五十章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最近半个多月,黎想秉承「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方针:一边继续投简历,一边在店里学习生意经。

她自动代入「老板」的身份,自问培养出独当一面的能力:事事笑脸迎人,耐心值拉满。可惜火候暂时不到家,没能掌握到薛文倩那套寒暄招式的精华,举手投足间看上去都有点做作和僵硬。

久而久之,熟客们见到她多会问:“还在家呢?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啊?”

她边尬笑边胡乱编造理由:“过阵子。”

过多久?她也不知道。

从年后到现在,她投出去的简历并没激起多大的水花。偶有两三个 HR 回复,了解到她的年龄和婚育状况之后,均采取了默拒的态度。

好在她现在心思大半都在「薛记」和研究分店的可行性上,没太在意,偶尔气不过时会和沈确吐槽:“跟 HR 说单身,对方担心我快恋爱了。说恋爱,担心我要结婚生娃。说有娃了,担心我要二胎。怎么?合着我的人生只能结婚生娃再生娃,没别的模板?”

沈确敷了层白泥面膜,惨白的泥脸霸占了整片屏幕,“不都这样吗?你早该习惯了。”

“下次就说我年轻力壮,可惜早早绝经不孕不育。”

“哈哈哈,你别逗我笑。”

黎想双手托腮,长叹口气:“我好纠结。”

沈确同情地送上安慰:“慢慢来。有合适的工作就干;真决定开店了,姐妹肯定支持。”

从「社畜」到「老板」是两种思维模式。从小到大,黎想被灌输的理念是「求稳」,现下面对可能会有的新挑战,内心的忐忑远大于兴奋。她费心研究了江城市场动态、餐饮业经营指南,也会有意或无意间,和爸妈提一嘴心中那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薛文倩内心不自觉抵触,听到一半便开始泼冷水:“做生意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人情社会,「薛记」一开始如果没有伯伯们帮忙,早关门大吉了。”她尤记得那段每天为生意发愁的日子,一个人坐在吧台守着空荡荡的店铺算账:今天亏了多少,房租什么时候到期,招牌菜还能怎么改进。

而现下,供电局和几大机关单位搬迁基本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最近大家在饭桌上谈论的都是这些事。薛文倩表面淡定如常,心里却不禁打鼓:流失一大批固定客单怎么办?下一年房租上涨百分之十,盈利会不会受影响?

薛文倩压根不打算深聊:“餐饮业没那么好做了,我们家也是吃了十几年前的红利。你看看这两年,单城东就倒了多少家新店。”

“妈,所以我们要谋出路啊,而且我们家好歹有群众基础。”

黎想琢磨出些道理:如果不能一直靠山吃山,那干脆扩大市场占有额 - 年轻人才是消费主力。新店主打健康食材,口味清淡些,摆盘精致,编几个情怀故事做铺垫;待开业时再找和营销号轮番宣传,适时搞促销活动,博人眼球。

“你这话听着不像做生意,倒像是营销骗子。”薛文倩哭笑不得:“我最怕网上宣传,前几天听顾客说有个差评,害得我都失眠了。肯定是斜对面那家没人吃的小饭店发的,无聊透顶。”

“妈,做服务业不能玻璃心。”黎想劝人时头头是道,绝口不提为了这个差评注册小号和人吵架的事情,气得她恨不能找客服投诉。

“那不行。我尽心尽力做生意,被人莫名其妙在网上骂了,还不能生气?”薛文倩话锋一转:“你老老实实回申城找一份工作。你干不了逢人迎合的苦差,受不了委屈。”

黎想捂着自己的玻璃心:“慢慢就练出来了。”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拼命将听上去不切实际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一个给自己加油打气;谁也不肯松口。

黎想求助地看向黎康明,使了个眼色:“爸,你觉得怎么样?”

黎康明慢悠悠地抽出一根烟,没点燃,用烟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不是不能干,得好好计划。本钱呢?前期投入多少?几年回本?如何保证两家店口味一致?开业前期肯定需要汪师傅去镇场子,他愿意吗?股份怎么分?靠谱的厨子去哪找?给厨师发工资还是继续股份分红?风险同担吗?”

黎康明凭多年经验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更加具化了「困难」二字。他多少能猜到黎想的良苦用心,也明白她不是脑门一热,可她毕竟年轻,很多事容易想当然。

巧了,几乎都在射程范围之内。黎想胸有成竹,总结了这些时日的经验,再结合网上搜刮来的商业信息和行业报告,以及她找老同学们征求来的建议;说得滔滔不绝。结果说到一半,莫名丧气:她压根没启动资金。

黎康明倒扬了扬眉,拍拍她肩膀,赞许道:“考虑的还真不少,我跟你妈再商量商量。”

黎想笑容僵硬:原打算自己干一番事业,结果竟变成找爸妈拉投资,空手套白狼。她莫名心虚,生怕将二老多年积蓄赔个底朝天,语气也不如刚才硬气:“我再好好研究。”

一家三口的「早间晨会」转眼接近尾声,黎想适时提醒:“你俩该出门体检了。”

薛文倩面露不耐烦:“这不是给我没事找事嘛!店里最近缺人,小张今天又休假。”她放下水杯,“是不是不能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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