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2 / 2)

  周身是可以轻易将她撕碎的强大水压,耳边死寂得只听得到她慌乱的心跳,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无法给予足以支撑她的力量,她像被人缓缓按进了深海,丧失了挣扎的力量。

  弥忽然想到今早纲吉离开时,温柔平和的表情,跟她说他会尽快回来。

  她就这么信了。

  居然就这么信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弥醒来就看见站在床边的安纸。

  那个黑色短发的女人守在她床边,脸上带着一副恶鬼面具,她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弥,一动也不动。窗外的阳光明媚,没有半点声音。

  弥慢半拍地收回目光,迟钝地移到自己的肚子上,然后撑着床坐起来。

  医疗部的小房间里干净整洁,弥身上的裙装也早被换了一套,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坐在床上,歪着头凝视雪白的墙壁,而后忽然一笑“……他在哪?”弥朝安纸问,语气平和而温柔。

  安纸看着弥山明水秀的笑,那笑容又轻又柔,看着就让人觉得好生亲切温柔,可浓墨似的眼睛里,却仿佛藏了无数暗樵“他们说你有先兆性流产的症状……”呆站了许久,看弥还保持着同一个表情望着她,安纸终于还是开口“现在要好好保胎。”

  弥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伸手轻轻抚摸“安纸。”她又出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言语淡淡“带我去见他。”

  安纸无法再拒绝了。

  弥的反应太淡,她哪怕是哭,哪怕是喊,哪怕是歇斯底里的颤抖哭泣,也至少能发泄出来让安纸放心些。可她就坐在那里,平静得像什么都发生,带着浅淡又捉摸不清的笑意,眼角勾勒出温温柔柔的弧度。

  她们是心有灵犀的双生子,可是这一刻,安纸发现自己却无法感知到弥的心情了。

  天光暗了暗,忽而狂风大作,又倏而平息下来。弥单手撑着后腰,温吞地跟在安纸身边,她们绕过中庭,回到前厅。这里离宽阔平坦的前庭很近,有风连绵不断地灌进来,吹起弥的长发飘飘扬扬。

  还是在昨天久久等待的那个熟悉场景,地上的血液全被清理了干净,弥一眼看过去就看见了放在厅中的黑色棺椁。

  阳光明媚的前厅,整齐干净如往昔的摆设,黑色的棺椁。

  弥单手撑在门边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迈开步子慢慢走了过去。她每走一步,那种浮生如梦的感觉就越真切,像塞了一团棉花在脑子里。可是眼睛里望见的又那么真实,沉沉地从眼里落进心里。那下坠的感觉,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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