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雾天降（2 / 2）
房间内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窗户也是关上的。
在外面红色光芒的照射下，只有靠近门边的一小块区域能大致看清，整个房间十分安静。
方恒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向后稍微退了退，依靠在门左边的墙上，伸出脑袋朝里面看去，不时还用木凳敲击地面和房门弄出些响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见房间里始终没有动静，随时准备逃跑方恒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由于没有带手电筒，方恒只好右手持凳，借着左手中手机手电筒散发出的微弱光芒，缓缓向屋内走去。
刚踏进409，一股恶臭就飘入了方恒的鼻子。
“呃呃”
几乎瞬间，他就被这股味道熏得腹内翻腾。
强忍着不适，方恒凭借自己记忆中510房间的布局，很快就在409玄关附近的墙上，找到了灯的开关。
“啪”
屋内的灯光被打开，方恒终于见到了409房间内的全状。
不过下一刻，他就止不住的狂吐起来。
客厅里，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
沙发、茶几、电视、各种装饰品散落各处。
地面上洒满了碎玻璃渣，烂木屑，纸张，碎布条和某种动物的毛发。
而在这些东西的表面，甚至是周围的墙面上，都零星的分布着大量黑色血迹。
在他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还有一具暗红色的骨架横陈。
约半分钟过后，呕吐让方恒感觉好多了。
他的鼻子也已经勉强适应了这里面的味道。
看到骨架周围的血液都已经干涸很久，方恒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点。
“嘎吱嘎吱”
踩着宛若垃圾堆的地面，借着灯光压抑住内心的恐慌，方恒缓缓来到了骨架面前，
这具骨架被损坏得很彻底，严重扭曲变形，而且还只有躯干部分，没有头，四肢等其他方便辨识的部分。
缺乏生物解剖学知识的他自然无法断定这些骨头属于什么生物。
但从外观和大小来看，方恒觉得它有点像是人的胸部骨骼。
或许是因为方恒几乎在每一次红化事件结束后，都能在路面上看到一些人类和变异生物尸体的缘故，方恒此刻对这具尸骨并不感到害怕。
骨架下方的地面上，还有一大滩黑漆漆的东西。
方恒伸手捏了捏，发现这东西硬邦邦的黏在了地上，估摸着应该是血与肉泥的混合物干涸之后形成的。
又瞅了瞅，方恒见自己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结果，便不再在这骨架上花时间，开始查看起409的其他房间。
约莫耗去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方恒才把整个409都检查了一遍。
其实按理说检查个两室一厅的房间，根本用不了这么久。
但方恒害怕啊，每次推开房门和柜门前，他都要事先花费好几分钟做心理建设。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房间里并没有怪物，而且除去客厅一片狼藉外，其他地方都很正常。
“难道他是开米面店的？”
让方恒有点疑惑，厨房的柜子和冰箱里塞满了食物，主次卧里都放了许多未开袋的大米和面粉，数量都够好几个人吃两三个月。
但他却没有看到有多人居住过的痕迹，牙刷牙膏、床铺被褥、枕头、碗筷全是一人份，就连衣服都是一个尺码。
“真奇怪，连张照片都看不到”
“难道逃到反红化壁垒去了？”
看着客厅里的场景，方恒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算了，不管了，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这样想着，方恒很快就在主卧的一个柜子里翻找到了一本封面暗黄的古书、一把五六十公分长，剑身充满锈迹的短剑。
短剑锈蚀十分严重，给方恒一种一碰就碎的感觉。
但是，方恒真正上手之后，才发现这短剑竟然相当有分量，并不像他想的那般不堪。
为了验证短剑的坚固程度，方恒还特意拿着短剑来到客厅，对着翻倒在地的桌子腿斜劈了一下。
“啪嗒”
断掉的桌腿砸落地面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409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见到这一幕方恒傻眼了，他平时虽然一直有坚持锻炼，但身体素质也不应该强到这种地步。
“这短剑真锋利！”
除却如此，方恒找不出其他的原因。
随后，他又对着其他家具和墙壁试了试。
结果他这才发现，短剑不但出奇锋利，削铁如泥，而且还十分坚固。
哪怕他对着墙使劲砸，锈剑都不带变形的。
于是方恒果断把短剑拿来代替长凳当武器使了。
至于那本古书，他自然也是拿走了。
毕竟他冒着风险出来，就是因为寂寞和对外界未知的恐惧。
现在房间主人虽然不在，但是能找到本书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至于房间主人同不同意的问题，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现在没法和这房子的住户沟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个借条，写明这些东西都是他借的，等住户避难回来他会亲自上门归还。
虽然这样依旧没能获得房主的同意，但至少问心无愧。
如果还不行，他打算上门给房主道歉的时候，真诚一点，再额外多赔偿房主一些钱。
在次卧，方恒看到了堆积的满满当当的米面，压缩饼干以及其他袋装食品。
同时还有一些诸如登山鞋、登山包、登山镐之类的野外用品。
虽然他的食物还很充足，但是方恒还是顺了个包，捡了些压缩饼干之类的袋装食品，想着之后可以换换口味。
对于客厅里的东西，方恒压根就没考虑，因为即便是有，在这种状况下也必然被血渍污染了。
他不想惹得一身晦气。
把写好的欠条放到主卧的床头柜后，带着东西回到客厅，再也不想多待的方恒便绕过骨架朝门口走去。
但当他快要越过房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往门后瞥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瞥，他注意到，门后的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嘶……”
随着方恒手机手电筒照亮那片阴影，饶是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的方恒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门后的东西正是一颗人类头颅。
而且还是一颗用后脑勺对着方恒的头颅，其漆黑浓密的头发上，沾染了大量油渍和血污。
“咕～”
方恒咽了咽口水，胸腔中心脏砰砰直跳。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方恒紧了紧握剑柄的手，然后用短剑的剑尖将那颗有些腐败的头颅转了过来。
一副泛白的陌生面孔映入了他眼帘。
头颅的脖颈处的伤口极为不规则，看起来仿佛是被外力强行从身体上扯下造成的。
从脖子断口处延伸到头颅下巴位置的一道道没有皮肤覆盖的暗红色伤口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脖颈的上方是一张肿胀而又苍白的脸，看上去和被水长期浸泡的溺尸面部十分相似。
并且，这张脸的腐败迹象同样不明显。
由于明显的浮肿，这张脸的原本长相已经难以辨认，方恒只能透过胡须和发型大致看出这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的嘴巴紧闭，嘴唇因浮肿而变得肥厚，长长的八字胡十分醒目。
鼻子已经严重变形，不成样子，就像揉过的面团粘贴，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和一般溺尸面部不同，中年男人的眼睛并没有眯成一条缝或是闭上。
相反，他的双目瞪得老大，眼珠凸出，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虽然肿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微笑或是怨毒之类的表情，只是毫无表情的状态。
但面对如此情景，方恒只觉说不出的诡异，头颅无神的双眼直瞪得他汗毛竖起，背脊发凉。
只是几秒钟，他就再也受不了，逃也似的向外跑开。
……
就在方恒离开不久后，昏暗的阴影中，门后那张脸紧闭的嘴角此刻却突然上扬，和圆睁的双目一同构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
“呼哧，呼哧，……”
直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方恒的内心仍未平静。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观察人类尸体，诡异人头对他造成的冲击着实不小。
又过去了许久，方恒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时，他忽然想到：
自己跑去折腾这一下，会不会被警方当做是凶手？
不过很快他就不担心这个问题了，而是开始好奇，凶手是怎么把那人弄成那样的。
“会不会根本不是人为？”
这时方恒的脑中又冒出了之前看到的红化恐怖故事。
随后，这个念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到了客厅的混乱，散落在四处的绒毛，食物和贵重物品都没有丢失，……
再回想起那具骨架，他笃定，那绝不是人可以做到的。
而且即便有那个技术也没有这种离谱的动因呀，更何况他几乎都没有看到过多少血肉。
至此，答案只剩下一个：
凶残的变异生物吃了那个被害者。
……
“嗒，嗒，嗒”屋内的挂钟一刻不停地走着。
独自坐在沙发上的方恒，并没有注意到，他斜后方的影子，此刻竟微不可查的扭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