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橘颂篇(其六)采耳(2 / 2)

  裴缜:“……”

  “话说接下来怎么办?”

  “你别总问我怎么办,你自己也想想。”

  沈浊想了一会儿,摇头:“我想不出来。”

  裴缜叹气:“黄惜愿意的话,叫她来认尸罢。”

  说是认尸,委实没什么好认的,尸体下半部分无影无踪,仅有的头颅,焦黑发臭,面目难辨。

  黄惜一步一蹭地走进停尸房,袖中的手臂抑制不住地发抖,宛如寒风中打颤的冻叶。面目苍白难见血色,目光瞟到房间中央凸起的白布,怕烫似的瞬间移开。

  裴缜见黄惜耸肩缩颈的样子,再次同她确认:“确定要看吗?头颅面目模糊,只怕看了也辨认不出。”

  “裴寺丞不必担忧,我受得住。”话虽如此,头却一直没有转回来。

  裴缜递去眼神,沈浊会意,撤下白布,使人头暴露于天光。

  眼见就要进入冬月,气温凉,又兼头颅被火烧过,很是耐腐,虽则过去两日,还同发现时一样,除了散发出异味。

  那股味道甫一钻入鼻孔,黄惜便捂住嘴巴,干呕起来。幸而早上未曾进食,呕也呕不出来。及时掏出香囊覆住口鼻,稍稍好转一些后,她才慢吞吞地,以一种近乎慢动作的方式转过头,向台上的人头直视过去。

  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骇人的场面,黄惜险些大叫出来,她紧紧把香囊按在脸上,泪水早已汹涌肆虐。

  “广白……”她声泪俱下地喊出来,下一秒扑到头颅面前,跪在地上端详那早已模糊不清的五官,“真的是你么,广白?”

  “大嫂,你确定了,这是你的丈夫冯广白?”沈浊问。

  妇人泪水涟涟,泣不成声道:“我……我不确定。”

  “不确定你乱叫什么?”

  “对不起,我只要一想到这有可能是我的夫君,我就……”愈发哽咽难言。

  沈浊扶额道:“不是不能确定么,大嫂干嘛不往好处想,也许这压根就不是冯广白。”

  “真的吗,他不是广白?”黄惜仰起满是泪水的脸庞,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问。

  问得沈浊一顿无语:“是与不是,不是叫你来认么,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裴缜道:“冯广白头上有没有什么特殊易于辨认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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