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眼泪在飞22(1 / 1)

进入初二了,胜男又搬家了。厂领导为了方便管理,减少安全事故,要求所有场内居住的职工全部搬迁。

这一次,天贵手气不好只抢到了一个10平方的宿舍单间。居然厚颜无耻地有那么大气的名字:“烧结大楼”其实说白了就是鸽子笼大小的房间。只有一扇窗,一扇门,里面空空如也。大楼厕所是公共的,做饭得到走道上。一层楼有20间这样的鸽子笼,却只有三个蹲位,并且没有隔断,每次去厕所都得排队,有的时候还会被莫名的打扰,甚至上个厕所,人进进出出的,被现场直播。

要命的是水龙头有的时候带电。胜男这一年学会了做饭,天贵和小玉实在是太忙了,春花已经去住校,凤娇有时加班回来晚。逼得胜男开始学做饭了。有一次她去洗漱间洗菜,手刚刚碰到水龙头。“呲””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电流席卷全身。胜男当场懵了,等她反应过来是触电了,菜也顾不上拿,赶紧逃回房间,过了很久又硬着头皮,拿下一木筷子把菜洗了,然后搬出煤气灶,各种调味剂,挤在走道中做饭。

家里人多,虽然春花去学校住读了,喜莲出嫁了。但还有5口人挤10个平方的鸽子笼,怎么够住呢?于是天贵做了小阁楼。小小的房间隔断成两个上下铺。胜男有种错觉那就她们住的不是房子而是车厢。家里的东西太多了,都堆不下。每一次半夜都有东西掉到地板上的声音。

天贵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孩子们都大了。于是,在附近租了个平房,存放的货物。这个平房光线不好,年久失修。大白天的都得点灯。凤娇和胜男就住在出租房里,出租房也没有厕所,唉,所以晚上他们都不敢多喝水,生怕憋醒了。

爸爸妈妈也早出晚归,春花住校了聚少离多。进入青春的期的胜男有点懵懂。她不知道如何排解这莫名的烦躁。有一天,文文递给了她一个精致的笔记本。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流行的歌词。娟秀的文字配上精美的贴画。再加上文文本来就善于画漫画。那本小歌本被她装饰的像个艺术品。于是,他们课间又有事儿干了。聚在一起,拿着歌本研究歌词,一起哼着歌,日子别提有多潇洒了。这就是那段灰暗岁月里面的光吧!

这一年胜男闺蜜团里新加入了一个伙伴,叫做铃兰。铃兰有一个弟弟。她妈妈喜欢打麻将,爸爸喜欢跳交际舞,弟弟喜欢打游戏,而铃兰却喜欢算数学题。有时候是胜男怀疑铃兰是不是她们家亲生的。经常饿得没有饭吃。甚至有一次她看见铃兰行色匆匆,满腹心事。原来她妈妈打牌已经有几天没回家了,饭也没人做。她的爸爸大发雷霆说要离婚,小铃兰吓得要死,可毕竟是家丑,谁都没有说。胜男胸脯一拍说:“走,我陪你去找妈妈去!”

那天深蓝也不记得她们走了多少路,敲开了多少牌铺。麻将桌上,烟雾缭绕,桌上的人各怀鬼胎。看到胜男她们眼皮都抬不一下,有的甚至怒目相向,破口大骂,觉得她们的到来严重影响自己赢钱。终于天快黑了,她们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找到了铃兰的妈妈。铃兰几乎哭着跪着求自己的妈妈回了家。那一刻胜男很心酸也很心疼她。但也由衷庆幸:幸亏咱们家穷,爸妈从来不打麻将。要不然我也得天天外出找妈妈。

这一年是胜男剪去了三千烦恼丝,她剪了个西装头。还别说英气逼人的脸配上这样的发型,活脱一个精神小伙。发型变了烦恼却更多了。听不懂的数学,做不完的英语,考不完的试,跟弟弟恩赐打不完的架。关键是总觉得自己好穷。穷得叮当响。何以解忧?唯有唱歌。她迷上了唱歌,特别是孟庭苇的《冬季到台北来下雨》和《你看月亮的脸》。那歌词深深的打动了胜男,悲剧总能深入人心,这苦情的歌词,她情不自禁的哼着。

暑假前学校策划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校园歌曲大赛。胜男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居然报了名。每天放学路上就开始练歌。回到家写完作业躺在床上开始听,一边听一边唱。歌词旋律都牢牢的印在脑海中。选的那首歌就是《谁的眼泪在飞》。胜男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选这首歌,就感觉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有太多的心酸和眼泪,却不能说也无从说起,只能靠一首歌来寻求解脱。

那天的校园歌曲大赛是在晚上进行的。胜男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一双软底的凉鞋。整个人清爽无比。她拿着话筒轻轻地唱了起来,她那略带伤感的音色,配上这哀怨的歌词简直天衣无缝:谁的眼泪在飞,是不是流星的泪?变成了世界上每一颗不快乐的心。。。。。。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