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由（2 / 2）

“那我就跳海游出去！”

“不行。”

“那我到底要怎么出去，我只是单纯的想出去看看。”基利尔一拍桌子，故作生气的说道。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十八岁，即使在前世的世界，他这都算是成年了，怎么在这神代，他活得和个野人宝宝一样。

他渴望着乌尔沙纳比口中的世界，他想见识那群人类之敌的巨大魔兽，他想见证那座七贤奠基的乌鲁克城，他想拜访那些庄严雄壮的众神神庙。

他想与热情友善的人们畅饮欢谈，他想与志同道合的挚友肆意挥洒，他想与情投意合的爱人坠入爱河。

这是他所想要的，这也是他自前世到如今都一直在渴望和追求的，他是这样坚定的向往着这些，他郑重的直视着师父的眼睛，表明了他的态度。

二人对视良久，乌塔纳皮什提也看出了他的决心。没有再反驳，没有再否认，他沉默的吃完了整片面包。

没有赞同，没有准许，两人的气氛越发的压抑，越发的沉默。基利尔还是泄了气，灰溜溜的跑到外面练习剑术，乌塔纳皮什提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的妻子走到了他的背后，轻轻的按揉着他的肩膀，她开口安慰问道：“长大的鸟儿总要离巢，成熟的野兽必定远走，你已经将你所有的武艺、知识解囊相授，你又何必久留他于此啊。”

在基利尔看不到的时候，面对着陪伴着自己一生的妻子，他袒露了心扉，他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又做了一个梦，其中的一些地方让人恐惧。命运在梦中揭露了基利尔将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险和困境，那是无论是神，是人，还是魔兽都绝对无法跨越之境。他将会取得难以想象的荣耀，但同时他也会得到无与伦比的痛苦。”

她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她的声音依旧轻柔，话语却显得犀利。

“我的丈夫，你不再具有智慧，对基利尔的感情蒙蔽你的远见，你变得短视；你不再充满理性，对基利尔的关心扰乱你的心灵，你变得烦躁。”

“无论未来如何，这是他的意志，少年总是不肯相信着命运。骄傲、热情、梦想伴随他们，你应该明白，不该用我等的智慧去禁锢他们的羽翼。”

乌塔纳皮什提不再开口，他反思着自己，是否正如妻子所说的那样。

自己教授了他传承于众神的武艺，他总能学的飞快；来源于众神的知识，他也是一点就通。

学完那些复杂深奥的知识技能他只用了十几岁的光阴，乌塔纳皮什提也不禁为他感到惊叹。即使是那位三分之二神血的暴君，乌塔纳皮什提也不觉得他能胜过基利尔。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欣赏他超然的天赋，他喜爱他热烈的性格，他认可他纯粹的梦想，他们是师徒，是朋友，也是父子。

乌塔纳皮什提终于想通了。

乌塔纳皮什提走过去，他轻拍了基利尔的肩膀，他语气依旧和蔼而平静，他说道：“走吧，基利尔，将你的佩剑放下。和我去一个地方。”

虽然感到疑惑，但基利尔还是顺从的照做后跟上了乌塔纳皮什提。

他们沿着小道蜿蜒前行着，踏过平静的溪流，穿过静谧的树林，走过宁静的草原。期间两人一言不发，沉默成为此时的主旋律。

他们饿了就摘下野果狩猎野兽，渴了就取用河水采集露水，就这样，他们足足走了六天七夜的路程。基利尔和乌塔纳皮什提一同前行，这是基利尔从未到达的地界，他感到新奇，也感到困惑。

但他没有开口，沉默依旧在两人徘徊。

最终黎明时刻的前夕，他们来到了一处熟悉的草地，草地的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

乌塔纳皮什提开口道：“你还记得这是哪吗？”

“记忆深刻，这不就是我第一次遇到你们的地方。”基利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正中插着的那柄宝剑，十五年的光阴，让它原本白亮的剑身变得锈迹斑斑，无数的杂草像发疯的树蛇攀附而上，将它近乎遮蔽。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基利尔总感觉心中空荡荡的。

乌塔纳皮什提突然开口道：“基利尔，你可曾知晓我的名号？你可知晓此地又是何地？”

PS：苏美尔神话人物志：乌塔纳皮什提，苏美神话中第三代人类之王，是圣经中诺亚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