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我知道了7(2 / 2)

  盛嘉实觉得自己兴许应该吻下去的,然而此时此刻,心里却不是很想这样做。于是他保持蹲姿,小心地问:“你干什么?”

  她好像根本没醒,幽幽地说:“不干什么。”

  真正的盛夏也很快就来了。香樟树冠丰硕如绿云,蝉鸣笼着整座城市。盛嘉实的妈妈在大学教书,一放假就跟小姐妹去东北避暑了,留下父子俩在家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

  “我爸?我爸好得不得了,我去东北找你们玩吧。”他愤愤地说。

  妈妈在电话里笑了:“你来干嘛?没你睡的地方。你出去玩玩,搞搞对象,好吧?”

  他不是没有活动。学校要求学生开展暑期实践活动,他和几个同校的高中同学组了个团,打着考察闽南文化的旗号跑去海岛上玩,临立项的时候,叶晓宁把三个室友也拉上了,陈斐亦在此列。

  海边紫外线强烈,盛嘉实在上岛的第二天就被晒脱了皮,自己还不知道,晚上洗澡的时候后背火辣辣地疼,才发现是晒伤了。好在有女同学带了芦荟胶,叫他趴在床上,往他背上涂抹。

  叶晓宁的男朋友常远是他高中班里的物理课代表,和陈斐同系,一边帮他抹匀,一边狂笑:“你知道你像什么?”

  盛嘉实料想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

  “烤鱼啊,我帮你抹酱料呢。”

  “嘿嘿,那你尝尝?”

  叶晓宁大叫:“你们好恶心啊。”

  说是暑期实践活动,并没有人在认真实践,每天都只是活动。海岛的每一天都是阳光明媚,早上推开窗户,清新冷冽的海风便从外面吹进来,目光所及的海面皆泛着粼粼的波光。他们住在当地人开的家庭旅馆里,房租低廉得吓人,每天所做的事无非是睡觉、聊天、打牌。叶晓宁带了一本《卡拉马佐夫兄弟》,说要在这两周的度假结束之前看完,每天晚上打开书,总不超过十分钟,便徐徐陷入昏睡。

  小岛周围都是砾石和滩涂,没有沙滩浴场,但可以赶海。陈斐用冰棍杆儿挖开沙泥指挥在身边探头探脑的盛嘉实伸手。他不明所以地照办,一只螃蟹落进掌心。

  “我爸说叫白玉蟹。但这是岛民俗称,不知道学名是什么。”

  “你不是樟县人吗?”那是内陆城市,并不临海。

  原来她父亲是海边长大的。二十岁出头大学毕业,来樟县的工厂做工程师,认识了她母亲,从此在这里组建家庭、生儿育女。她是九十年代的工厂子弟,冬天坐在车间用来装产品的塑料筐里,跟妈妈去集体浴室洗澡,夏天和爸爸去海边,晒得浓油赤酱回来。

  “我太容易晒黑了。”她把手臂上的晒痕展示给他看,戴手表的地方留下鲜明的白印。盛嘉实不甘落后地把沙滩裤的裤腿往上提:“我也晒黑了。”

  两条毛发旺感的腿乍然从夏威夷风格印花的短裤里伸出来。属于成年男性的躯体特征毫无防备地在眼前展开,仿佛这人突然剥开外壳、露出动物性的面目,一个混沌的伊甸园急速后撤,她被潮水推入新世界。二十岁的这个夏天,海风挟着他身体的味道、拂过嘴唇,咸涩的味觉从陈斐的舌尖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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