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意义(1 / 2)

整层楼都被震动到了,这时候能听到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奇怪的吼叫声和讨论,我想现在即使是站在校门口的行人都能够听得到,他们可能会诧异这所学校的学生究竟在发什么疯。

不过大家的确已经疯了,从某种意义上讲。

虽然很闹腾,但是没有人跑出这栋楼,毕竟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一楼很大概率是被全体老师给包场了。

很多人顺势向隔壁能看到现场的班级里跑,很快我们班里就没剩下多少人了。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向阳戳了戳我的背,又拍了拍一直在玩手机的丁志典。

“走。”说实话我也有些稳不住了,我怀着一种十分焦躁的心情,我害怕那个跳下去的人是他,但是我尽量不去朝那方面想,因为我受不了这个结果,尤其当自己已经与一个人建立起了某种情感联系后。

“如果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或者没参加过这个社团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是现在。”我的内心默默想着。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想法的荒诞和不可理喻,那时候,我甚至能够体会到一种鲁迅“鲁四爷”对待死去祥林嫂的心情,我暗暗地骂自己不是东西,这种令人发指的思想就不应该出现。

但人这种动物,很容易就会被各种新事物或新思维模式带偏,进而陷入一种无法停止和控制的思考深渊里。

席小珍看到我们几个准备开溜,马上喊到“哎哎?你们要过去了吗,带我一个带我一个,我一个人不敢。”说着就起身追了上来。

“你搁这里待着呗,瞎凑啥热闹。”丁志典一脸嫌弃的说。

“怎么滴?我有胳膊有腿的,你还能管得住我?我就去。”

于是我们四个人一齐快速推挤着出了班门,窜进隔壁10班的教室。

这里远比我想象的要壮观许多,原本我以为窗户边上会趴着不少看热闹的学生,但没想到能有眼前这么多。教室总共有前中后三扇窗户,每扇窗旁都满满的堆着人山,他们一个紧挨着一个,好像前仆后继一样,后面几个人甚至把凳子叠到桌子上,站在上面往外扒拉,真担心他们这几个看热闹的人一个不留神自己成了热闹。

现如今再重新记忆起当时的场面,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心。仔细想想,那些个抗议的同学们,他们身上怀揣着一种无比纯粹的思想,是一个个充满理想主义的战士一般的人物。而现在,正是因为他们这些人走出了校园,走进了社会,从同学变成了同志,才能渐渐一点一点地改变我们每个人都自知却不自救的,已经被深度腐蚀和扭曲的运行模式,无论他们是否已经在长久的被唱衰和荆棘中褪去了当年的锋芒,他们的内核始终是火热而充满着对希望的向往的。百年前,也正是这样一批人,成为了新中国觉醒的脊梁,从那时起我渐渐明白了,精神永远可以传承下去,生生不息。

但当年的我,还有无数个与我一样的人,却连一个最最简单的道理都不能捉摸明白:“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由于人实在是太多的关系,我们只得询问了一下周围的同学,得到的结果是,有人跳楼属实,是否出了事还不知道,但在窗户口的那些同学确实看到了,在那个人的脑袋旁边有一摊乌血,当事人是谁也不清楚。

我们正询问着,这时候窗户上在扒拉的人群突然一起往后撤,导致那几个站在凳子上的同学还摔了下来,一边捂着腿一边嚎叫着,场面有些滑稽,那些撤回来的同学都在喊着“拍照了拍照了”,后面几个又喊着“上来了上来了”,我们顿时明白,应该是有老师现在正在赶回来,所以现在整个10班里的学生,无论是来自哪个班的,都一溜烟地往门口挤窜着,试图在被发现之前跑回自己的班级里,我们也随着人群回了自己的班,走廊上的学生们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往窝里赶,动静很大,楼层都在震动。

班上的人无论这时候在做些什么,看到这种场面,都心照不宣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上乖乖地打开书做好样子,几个还在“峡谷”里开团的只得暂且挂机,然后把手机塞进桌兜里。

没过一分钟,年级主任就气势汹汹地走了上来,对着一整个走廊大喊:“刚才那些个在窗户旁边的人我已经拍下来了,不想叫家长来学校的,每人一万字检讨,都给我写!写好了班长收齐明天交到我这里。妈的,一个个的都疯了是吧,都没见过是吧……”

我感觉他最后几句话有点颤抖着,似乎是盛怒之下的无逻辑发言,因为至少对于我们在座的大部分人来说,确实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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