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1 / 2)

熨斗的电源,在餐桌上大刀阔斧地熨起衣服来。

她家一直是有保姆的,家人和外人都叫她湘姨,孩子们唤她婆婆,这是一个非

常利索、能干的湖南老人,来家时也才四十多岁,一手带大了杜党生的儿子卓童和

女儿卓晴,最终成为了这个家庭中的一员。甚至杜党生也在湘姨那里寻找到了母爱,

建立了血亲之外的血亲般的感情。直到湘姨老了,也没离开彭家,她有些脑萎缩,

做事糊里糊涂,没有记性。杜党生不放心她回到农村去,便把她送进了养老院。无

论工作多忙都会抽时间去看她,养老院的工作人员也都不怀疑杜党生是湘姨的亲生

女儿。

年轻的小保姆,杜党生一个也看不上,老实的就笨,能把人给急死;不老实的

穿着高跟鞋,戴着镀金戒指,真不知道是来当保姆还是来做客的。家里也就再没有

请人。

衣服很快就熨好了,尚有余温,杜党生已经穿上在镜子前面照了一圈,怎么看

都像一个卖菜的大婶。然而她来不及多想,便急急忙忙出了家门。

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见到杜党生从楼里出来,她的司机捞仔

急忙从驾驶座上出来给她开车门。捞仔是一个醒目的年轻人,南方人特有的面容,

而且南方人也爱叫什么虾仔捞仔的,小虾米好养,一生有的捞最好。

见到杜党生这一身打扮,捞仔笑道:“杜关,我差点没认出你来呢!”这边的

人喜欢省略,譬如杨局,丁处,王科,听着也亲切一些。

“我这个人就不能穿什么休闲装。”

“不不不,至少年轻了五岁。”

这当然是一句恭维活,杜党生没有做声,捞仔啪的一声关上车门,而后熟练地

打着引擎,轿车平稳地向前滑去。明明知道是恭维话,听着也还是舒服。随着时间

的推移,杜党生已经习惯这种舒服了。她周围的人都是很“识做”的,有谁不那么

听话,就会像一块三角砖似的,硌着她不舒服。整个海关大楼需要多少砖?哪一块

不被她修理得四四方方,平平整整?这是她认为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多少年来,杜

党生在每一个位置上都坐得稳稳的,她不需要什么和气、亲民的虚名。

有些东西,她也并非视而不见。像捞仔刚来的时候,那也是穷嗖嗖的,有时她

开会超过吃饭时间,捞仔连盒饭都不舍得吃,只随便买两个菠萝包充饥。可是现在

你再看看他,脖子上的金链子有小手指那么粗,头发吹成了喷机式,手表也换成白

金劳力士了,“白捞”是一个好兆头的词。杜党生很清楚,有无数的人想跟她拉上 关系,而找到捞仔就等于找到了她。而且知道她在干什么,忙不忙,心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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