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7(1 / 2)

“听说那里是个十分可怕的地方。不打不骂却苦累得比庄户人家还不如!屋子里常年便的皆是暖被,冬日里倒还稍好些,屋里不给生火,有厚被子总是好些的。可是到了夏天也是!半夜有巡房的尼监,若发现哪个被子盖得不齐整,立时被会被拎出来站在廊下,整整立着不让吃饭不给喝水连净房也不让去,失禁了也那么立着。臊也臊死一个!”张华昭说得声音很淡,平静得象只是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若在两个月前,也许岑染会‘大惊小怪’些,一则表达自己的心情,二则配合一下观众的情绪。可是现在……

看看远处那所隐在翠墨下的青墙,又回头看了看这座净心庵。到底哪个地方更干净些?在外人眼里,大概是这里吧?毕竟铜杵庵的妇人都是被强送进去的,这里却是不想在家呆了自己过来的。平常迎来客往的虽然不算繁盛,却也算自在。只是……两个月,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外间里林妈妈和翠浼的闲话声。什么这家太太是为什么来的?那家夫人为什么彻底惹恼了家里?各房各户,此时那般的争宠手段,听得岑染耳梢尖尖,怔怔的盯着屋中夜色下漆黑一片的椽梁。

争是错的,不争也是错的。

爱是错的,不爱也是错的。

恨是错的,不恨也是错的。

总之一句话,女子从嫁人那刻开始,便做什么也是错的。

“你是个有灵性的,笛子我该教的已经教了,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吹得如何,靠的是自己的气。有本事的靠技巧,没本事的靠运气。考官若是个聋子,你只肖把银子使到面子扔到就可以;若考官不是个聋子,那么你便自己把自己当一个聋子吧!爱吹什么吹什么,爱听什么自己听。

虽蠢,却是唯一的法子了!

岑染受教,深深的鞠身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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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染到净心庵时,才是晚春。着的一件夹衣又披着长衫来的,晚间若出去还得加一个斗蓬。若遇上下雨刮风,夜里还要加被。可是待离山时,却已经是初夏迎尾了。挑开车帘望出去,青山碧水处华丝彩锦,鲜马华车,飞扬美丽。

六月的天,是一年里东京气侯最好的时节。不论男女穿一件绸衣便好,男子倒也罢了,女子藏了一整年的短襦丽裙却最需要这样的时节。东京的初夏,郊外多有徐风,吹花飘叶,裙角如逸。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时节?

“小姐,到了。”

车马停下,林妈妈先下去了,翠浼打开车帘扶沈世雅下车。岑染一肚子心事,无所可谓的出得车来,才要伸腰却被眼前震得呆住。这里根本不是青莲别苑,而是沈府?

眉头几乎瞬时立了起来,扭头便看翠浼,这丫头居然一句话不曾露给自己?

翠浼已经很久没挨小姐这样的眼光了,当即吓得一缩脖。可……“是夫人交待的。” 岑染冷冷哼了半声,低眼帘抬头扶着林妈妈的手,踩着车凳下来。沈府之前瞟过一眼,大门的一眼。屋子占地虽然不算小,可很是有些陈旧,一对朱门上的铜钉倒是新的,左右各六十颗,可门檐朱瓦最灰败黯沉。今日‘回来’,从门外一路看进里间,倒是齐整了不少。新刷的桐油新漆,颇有几分新气象。可岑染的心里却阴得黑天似的!纵使不是沈世雅本身,可岑染不会忘记沈父的绝情,不会忘记南江省府西侧那处高高的红墙,正门外二十米处的突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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