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90(1 / 2)

沉淪在愛情里的男女多半如此,承了再多的傷痛、歷了再多的苦難,到頭來,他一個淺笑就撐開來一方晴天。

何依依不覺得苦,但她爹娘在那頭苦的兩眼常含淚水。

將她捉了回去,鎖在閨房三月不得邁出來一步。

現在的何依依已為人婦,自她面容里半點看不出當年嬌縱跋扈的模樣,很難想象她是怎麼將門鎖砸開來,赤著腳慌不迭地跑出府去。

我問何依依倘若重新再來一回的話,她彼時還會不會這麼拼命。

她想了想,說,“會。”

她看著欄下枝頭上滑落的枯葉,問我,“齊香,要是你,你會怎麼樣?”

我笑了笑,道,“大抵會和你一樣吧。”

所以說愛情是不理智的,我彼時追著安辰到藥王谷,從未想過他會不會愛我這個問題。走了一年多,我只想見到他,還好老天眷顧我,沒有讓我再見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有妻有妾有兒有女吉祥一家。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果真是青春熱血地無處安放。

何依依說她只會唱《霸王別姬》這一出戲,因她資質不高,且追求實在太低。

還有一個原由,因為她本就不是戲子,演繹不了那麼許多個戲碼,不能對著其他人唱濃情軟調,所以撿了個技術含量不高,且扶易唱男主角的戲認真地學。

他們一起排戲,扶易會執著畫筆給她描上虞姬的妍麗,替她將頭飾戴好;與她挨得那樣近,告訴她哪一句唱詞應當唱升調;在戲台上擁著她,深情地與她道別離。

這樣的曖昧和親近,何依依以為是愛情,我也以為是愛情。

她與何府徹底決裂了。

這里我覺得太沖動了些,畢竟是親生爹娘,可以尋根白綾在他們跟前哭一哭,做個樣子了事。

但何依依偏就是這麼倔強的姑娘,認準了就慷慨激昂地一路向北直到撞牆。

她是我見過最型的大家閨秀。

這段往事在樓君言出現以前還是往輕松小虐的言情套路發展,在樓君言出現之後,開始走豪門爭斗路線。生意的緣故,樓君言買通州郡給何府織了個里通叛黨的罪名,一干人入了獄。

何依依說她頭一回見樓君言是在衙門偏堂里,明鏡高堂那塊牌匾下頭,樓君言手中搖著一把金邊紅絲折扇,笑吟吟地和刺史喝茶。

他將茶碗端端正正地擱在桌上,傾身湊近她耳邊,“我們來做個買賣,你嫁給我,其他隨你。”

何依依執了茶碗扔在他臉上,茶漬沿著他含著笑意的眼角沒入翡翠色錦服。

這是何依依印象里的初見,可見樓君言的出場太具有炮灰性。

但其實樓君言早早就見過她,繞到後台去見她卸了妝面的模樣。

依照戲本子里女主聖母的劇情發展,如此危難之際,何依依肯定要舍身取義,屈服于無愛婚姻。事實上她確實答應了這筆買賣。

答應之前,她去找了趟扶易。

何依依見了他,頭一句話便是,“扶易,我要同你私奔,你答不答應?” 戲班子里的人還在舞刀弄槍排著戲,扶易上了一半的妝面,他驟然止了動作,回過頭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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