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看到我点头,他们就像升起了希望一般,又满怀希望与激动的继续问我——那你能讲讲阿正他在军营时候的事吗?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他在军营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他曾经过的好不好。

  也许每一对父母都是这样吧。小心翼翼的盼望着孩子好。即使知道孩子已经死亡的消息,宁可自己心痛也想要从别人的口中拼凑出一个还算鲜活的曾经。

  可是我能说什么呢?我需要告诉他们上野曾在被当成弃军的第四中队?还是要告诉他们上野曾经参与了[不死军团]的计划,成为了众多求死不能的士兵中的一员?

  或者我要告诉他们,上野因为坚持不下来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而主动选择了自杀?并且我还是那个对他见死不救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杀死了他。

  如果我当时没有遵从他的意愿救了他的话,那说不定现在能躺在柔软床上的、吃上温热食物的、有父母陪伴的,就是上野本人了。

  于是我想,也许不让他们知道上野是因为承受不了折磨而主动选择自杀的会更好。所以我告诉他们,军队过得很苦,而上野是在一次战争中替我挡下了炮弹而死亡的。

  他们就愣住了。

  他们脸上的期待和激动就消失了,顺带着连整间屋子的氛围、包括食物都冷了下来。我感觉到无措,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说错话了。

  从那之后,他们就有些逃避我。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虽然他们待我和最初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从每一次相处中,我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热情在一点点的变淡。我忽略了他们眼睛里的伤痛,也忽略了他们眼睛中的伤痛变质为了哀怨。

  直到某一天在我睡觉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熟悉的疼痛,那种身体被割裂的疼痛。我曾一度对这种疼痛习以为常。可是在离开常暗岛之后,在没有了战争的安宁城市中,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疼痛。

  我害怕的睁开了眼睛。

  是他们将刀对准了我。

  他们对我说:“为什么被炸死的不是你,而是阿正?如果当时是你被炸死了,是不是现在能吃好饭睡好觉的就是阿正了?”

  我害怕了起来。他们的眼中再也不见往日的慈祥和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哀愁和怨恨。他们当初想要让我加入家庭的时候是真诚的,而现在对我的怨恨也是真的。他们握刀的手是颤抖的,可是刺向我的时候却是稳健的。

  我逃跑了,我捂着被刺伤的腹部,狼狈的逃离了那个曾短暂的带给我温暖的房子。

  我又回到了最初的垃圾桶,那里却已经被别的流浪汉占领了。我没有理会他抢占地盘的挑衅,在随手将他制服之后,就安静的缩到了旁边的角落。

  他骂骂咧咧的捂着自己被扭伤的手臂,又用恶心的语言咒骂着我。仅仅是因为我打了他,而最可笑的源头是他的挑衅。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甚至因为流浪久了,身体比普通人还要虚弱。如果我想的话,我可以很轻易的杀掉他,用我在常暗岛积累出来的经验,他的全身都是破绽。

  可是我没有理他。

  我只是抱紧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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