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47(1 / 2)

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五姐妹,生得像,性子也差不了太多,被专心做人妇做了一辈子的母亲教得软绵绵的,连其中最有棱角的萧洛在上一世嫁进俞家都受尽欺负,可想而知她的姐姐们在婆家的日子,基本上就是视婆家的好坏而定,凭她们自己是翻不出一点花样来。

也就只有死过一回的萧洛才能发现,她们的母亲的教育其实是有点问题的,她们面对一切事情都太被动了,好像她们只能这么被动似的,未嫁时等着被父亲安排,嫁了之后等着被夫家安排,若有幸能活到夫死以后,大概也是看儿孙的安排行事。

从来姐姐们有机会回娘家见到母亲,向母亲吐吐苦水,母亲说的话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无一例外。

她们其实懂得很多事,一个家里的账要如何管,佣人该如何分配如何监督,过大的节日如何将家宴办得又省钱又体面,过小的节日如何将小聚会办得又温馨又高雅,如何与等级不同的女眷交往,不同日子的不同旧俗该如何过,丧仪和婚嫁各应如何办,她们全都从小就开始学习,学至滚瓜烂熟才能去嫁人。

世家繁荣到今日,除了在朝为官的男人们的努力以外,她们也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可她们在这份繁荣里,竟是如此被动的。

忍一忍,属于她们的大好人生就忍过去了。

可是萧洛亦是疼惜母亲的,她知道除了让姐姐们忍耐之外,母亲根本给不了什么建议。

母亲既不能让姐姐们不合礼仪地顶撞翁婿婆母,也不能让姐姐们受了委屈就和离,破坏了父亲安排好的联姻,母亲只能让她的女儿们将委屈不当做委屈,甚至将自己的一切情绪不当做情绪,自欺欺人地活下去。

像她们这样为了顾全某种大局而打掉牙齿和血吞的人,从出生到死去的一段路里,到底能主动做些什么。

庶出的姐姐们也来请安了,行过礼后,她们只和母亲略谈一会儿,就会告退去偏院给她们的亲生母亲请安。庶出的姐姐们在未出嫁前也是要受母亲的教导的,但许是平日里与她们的亲生母亲待在一起的时间较多,她们的性子在萧洛看来似乎因面对的人与事十分多变而拥有了某种不可预估的变化。萧洛不知道拥有这些变化到底是好是坏,只是偶尔看向她们时觉得很有意思。

萧洛与府里的两位姨娘没什么接触,一般只全家的家宴时能见到她们,一年下来也就两三次,但听下人们聊天时听到过,似乎有一位姨娘性格刚烈脾气火爆,跟随父亲外出办军务时,总是穿男装骑着马和兵将们同行,父亲若是斥她不合礼数,她还会与父亲斗嘴,不肯示弱。

这和萧洛对妾室的想象十分不一样,她以为妾室都是认命的,都是落寞的,都是比母亲更加崇尚忍耐的。

但她们的确要比母亲,甚至是比嫡出的孩子们的处境更不如。萧洛猜想那或许是认命之下的某种主动,是因了母亲的忍耐而获得的某种主动。

女子们的境况真是复杂,可以成为她们的束缚的东西太多太多,但她们也不是完全被锁死的,就像姨娘抓住外出的机会穿男装骑烈马一样,在约束的准许之下,她们可以主动,想获得什么,就不能放过这些机会,甚至要想方设法去创造这些机会。

看着一位庶出的姐姐挽着她的丈夫,说话声和笑声都很大,在母亲不太满意的注视中走出门外,萧洛心里就在假设,若上一世的自己也个烈性子,俞城安一做对不起她的事她就往外跑,管他什么脸面体统什么联姻安排,通通都撕碎了也无妨,那她可能就不用被俞家连累了。 到年初九的那一天,萧洛才终于有机会溜出家门,到街上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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