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随手写得诗,火了?(1 / 2)

卯时刚过,阳光直射下来,照得人身上火热。

陈逸跟在赵守贵身后,沿着康仁坊西坊门外的太行街一路向南,来到惠康坊外的曲江边。

“昨日午时,今科探花苏柏龙在望江楼遇刺。”

“好在他反应迅速应对及时,没有受伤,还在靖安学宫林清河之女协助下,抓捕一名刺客。”

一边赶路,赵守贵一边介绍着案子:

“但我与童典史连夜审问,那刺客都没有透露分毫,甚至还咬了舌头,彻底绝了我们审讯。”

陈逸不动声色的问:“他没说为何行刺苏探花?”

他没意外那名刺客的刚烈。

毕竟是能做出刺杀今科探花的人,属实生死看淡。

“没说,”赵守贵皱着眉头道:

“麻烦的是,县尊大人要求我们三日内务必破此案。”

“否则上面府尊大人怪罪下来,我们都吃不了好。”

陈逸心说这种“好事”,不该让张永禄来吗?

他才是负责巡视望江楼的捕快啊。

周德安和他想到一块了,犹豫道:“头儿,这事情应该是张捕负责吧?”

“他?”

赵守贵语气略带不屑,哼道:

“昨夜里那位南九老板招了些事情,张永禄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心思参与这案子?”

“啊?”陈逸惊讶道:“张永禄被供出来了?”

“算是吧,”赵守贵侧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这次即便他没有被扒了衙服,往后在衙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陈逸看到他的神色,心下一动。

该不会昨晚赵守贵替他出手了吧?

否则他很难相信那位在公堂上宁愿挨板子也不愿认罪的南九老板,会这样卖了张永禄。

陈逸暗自猜测一番,越发肯定是赵守贵出手相助。

不由让他对这位二舅有了更多好感。

不过赵守贵明显不愿继续深谈张永禄,转而道:

“总之,这次的案子县尊大人下了死命令。”

“我等食人俸禄忠君之事,务必要尽快破案!”

“是!”周德安神色一正。

“是。”陈逸微微撇嘴。

他可没有半点食君之禄的自觉。

更何况苏探花遇刺这样的案子,办好了没什么好处,办不好还要问罪。

奈何,

这案子是赵守贵负责,陈逸也只好能帮尽帮了。

“到了。”

三人来到望江楼外,门口一位身穿淡蓝色锦衣的中年人远远迎来。

“赵捕头,您这是……”

“刘管事,还有一些疑点需要调查。”赵守贵没多解释,抱拳道:“还请行个方便。”

“成成,”刘管事满口答应,却又提醒道:“不过您三位可得仔细点儿,今天楼里有贵客宴请,可别弄乱了布置。”

“您放心,我们只查案不碰其他。”

说着四人进了望江楼。

初一进去,周德安便撞了下陈逸,啧啧赞叹道:

“早听说望江楼雅阁之名,今日一看,确实称得上寸土寸金。”

陈逸点头。

望江楼修建至今不过二十年,所有木材均是南州巨树。外观厚重而有光泽,隐隐散发一股清香。

除一应家具用品优良外,楼里最特殊的便是大儒士留下的笔墨。

那些书画不仅文气斐然,兼神韵流转。

这么说吧,随便拿上一幅挂门上,七品之下的妖祟皆要退避三舍。

昨日陈逸只顾着做“任务”,没来得及瞧一瞧这望江楼内部景色。

因此,他便和周德安一道四处打量着。

这时,赵守贵瞧见头上有人正在挂着一幅字画,问道:“刘管事,楼里又添名人字画了?”

刘管事笑呵呵的点头:

“赵捕头也知道我望江楼自建成起,便收集往来大儒笔墨。”

“名言警句、诗词歌赋不胜枚举。前有林祭酒的四方神兽像,后有詹祭酒的词牌小令。”

“如今总算出了一幅不是靖安学宫的诗词了。”

赵守贵有些意外:“是京都府外的考生?”

据他所知,京都府内有才名的儒士皆出自靖安学宫。

“是谁著作我也不甚清楚,不过那诗词便是昨日你瞧见的那篇《望江楼》。”

刘管事见他感兴趣,便领着几人来到那副字画下,抬手介绍道:

“算你们来得巧,才刚装裱完成。”

赵守贵抬头看去,诵读出声:

“《望江楼》,昔人已于曲江逝,此地空余望江楼……”

嗯!?

陈逸起初还不在意,心道诗词有什么好看,比得过李太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吗?

却冷不丁听到“此地空余”——

陈逸连忙抬头望去,越看越是面色古怪。

他不过是随手抄了首诗,怎么就被人挂起来了?

而且看上面字迹还是他亲笔写就的大纸原本?

这要是被有心人注意到,衙役、张永禄、长乐县衙,顺藤摸瓜之下岂不是要被人找到他身上……

陈逸心下警钟长鸣,但一时也想不到有何办法遮掩。

“都怪那靖安学宫的宋学恒!”

“若不是他打岔,我好好的坐那里看戏,哪会想着去作诗啊?”

这时就听赵守贵和周德安两人,猛猛点头。

“虽然赵某不懂诗词,但依然能感受到诗中意境深远。”

“确实好诗啊。”

陈逸翻了个白眼,你俩大老粗懂个锤子诗,就硬夸?

照他说,这词写得就不怎么样!

什么“魏阳树”,明明是“汉阳树”才对!

“是吧?昨日靖安学宫的几位儒生也这样说。”

刘管事笑容满面,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连林婉如姑娘都说好,她还说要拿给林祭酒赏阅,有可能刊在靖安学宫《诗词年祭》里。”

“等等,”陈逸脸色越发古怪,忍不住问道:“刘管事,作词的人是靖安学宫儒生?”

他知道《诗词年祭》,或者说前身知道。

这《诗词年祭》是靖安学宫所创年刊,每年上元节刊印。

其上内容是学宫师生这一年所创著作,诗词歌赋等不做限制。

但是陈逸可是最清楚,他不是靖安学宫儒生,压根没资格刊印在《诗词年祭》上。

“不是。”

刘管事笑着摇头:“但昨日诗会由靖安学宫苏柏龙探花所办,一应诗词除作者外,他有权处理。”

“因此只要那位作者没反对,他这么做便也合理。”

“作者……”

陈逸不免头疼起来。

他反对啊,他强烈反对,但他可是用的“张永禄”名字。

他要是站出去反对,就真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好了,诗词看完,我等先去调查案子吧。”

赵守贵狐疑看了眼陈逸,摆手示意刘管事继续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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