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9(1 / 2)

沈觉明待我不错,只不过方式跟别人不一样。他从没向我表白。也许,对爱情他有更虔敬的心思,越郑重越踌躇,并不纯粹地怕拒绝、求自保,而是怕自己的理想幻灭。他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知道其间的声色犬马和虚情假意,他不是没人爱,但他愿意把一穷二白的自己呈给一个唯一的爱人,可谁能担得起理想,谁不是俗世生活的庸众?

觉明生日那天,家里给他庆生。他早就约过我,并叫人给我送上特意买的裙子。并不是那种夸张的礼服,只是宝姿的一款还比较清纯的短裙,嫩黄色的,领口处有蝴蝶结,很有春天的斑斓感觉。

结果那天,我因忙着搞系里的活动忘了。后来听他妈妈说,那晚他吃错药一样,火气极大,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搞了个不欢而散。

好些日后,我看到那条裙子,才想起爽约了。因为系里在搞扶贫帮困活动,要带孩子们去游乐园玩,我作为负责人要事先踩踩点,便跟他约下午3点在游乐园门口碰面。

结果,老天不作美。吃过中饭雨就撒黄豆一样噼里啪啦的。

我电话过去取消行程。电话没打通。想想他也不是笨人,就没再管。

到4点多,我拿了饭盆去食堂,良心突然踢了我好几脚,只好转去附近小卖部打电话。

电话通了。没有人说话,却有啪嗒啪嗒一样的雨声。我手一颤,骂他蠢的话也没张口,挂后就打车过去。

远远的,在雨雾横斜中有他的车影。黑色的一点,像沧海中的一粟。有被风吹雨打之虞,但是还是叫我略略放下心。他总该躲在车里避雨吧。

但是出租车近前的时候,我的心立刻又悬起来了,带一点点愤怒。他居然水淌淌地靠在车身上。他妈妈说他发了神经,大概是的。

我跳下车,跑过去。

他抬头看我一眼,神色在雨的侵袭下,居然有点冰凉。

“你——”我站在他面前,欲数落他,看他并不狼狈的落汤鸡模样竟然胆怯,嗫嚅说,“我,下雨了,没,打通你,你电话……”

他说:“我从来没有被人耍过,这是第二次。我在想这是什么原因……”

我看他如此神色,愈发气虚,情急下勾他手,“我们进园吧,还有一阵才关门,我请客。”不晓得是不是我手心的热度,他居然昏了头一样随我进去。

园子里压根没人。雨敲在水潭里,击起硕大的水花。活动的器械,只旋转木马和高空缆车等有限几样供应。

我们在服务员狐疑的目光中坦然地玩着。人生的快乐,就在那一撒手中。这是谁说来着。坐缆车时,我说给觉明听。

“……你不觉得吗,就是不要畏惧别人的眼光,让自己随心的放纵一回。人生有几回可以放纵呢?何不趁青春年少?沈觉明,我从来就是个马大哈,做事全凭心,逞一时意气。做完,又不擅长把东西归整到位。所以你,原谅我。” 缆车缓缓升到高空,从窗子向外看去,整个古都笼在茫茫的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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