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49(1 / 2)

“锦年,我们不要斗气,好好过吧。”这是醒来时,他对我说的话。

阳光已经瀑布一样泻进屋子,蓬壁生辉。天空经过一夜的濯洗,清明干净。觉明的脸贴在我面前,亲切如大男孩。

“我今天不上班,陪你。”他说。

我以手探自己额,真扫兴,居然没有发烧,不由低低道:“我怎么连病也不会生呢?我但愿死了,让你后悔莫急。”

觉明说:“就你这种糙皮厚肉,还可以再淋半个小时。”

我伸腿过去,狠狠一下。他惨叫一声,然后八爪鱼一样缠住我,“夫人,给我一点安全感。就一点点。”

“我想想——给不给呢?”

我们吻了。

把垃圾咽下去吐出糖

沈家希望我留在南京做全职太太,相父育子。觉明也说要维持一份两地的姻缘很难,希望我能作出牺牲。可我有事业,并且这个事业还在蒸蒸日上——我跟我们老板合打的几个官司均告胜诉。老板觉得我很有栽培前途,非常器重我——所以,我和觉明还是只能做候鸟。

做候鸟固然有不利的方面,比如说,因为没有束缚,双方受诱惑及至出轨的几率会加大,但反过来,好处也很多。因为相处时间短暂,双方缺点来不及充分暴露,现实的琐碎也还没有机会磨损。那些陈年的破碎光影,更是带着水纹底下的微微错位,隐身于缱绻的情感之后。托尔斯泰说,人都是河流,有湍急和凶险处,也有静美处。我想我大约进入了人生中比较平缓的地段。

我们事务所有了钱,决定做些公益事业,专门设立了“法律援助部”,老板将这烫手的山芋交给我,由我主管。

在国内来说,法律援助,为那些打不起官司的人免费打官司,善莫大焉;但是,对事务所来说,是很有风险的。免费、吃力不讨好是其次,主要容易得罪人,有时候,因为捅了天,当事律师很可能遭到报复,事务所吊销执照的情况也未尝不会发生。老板虽然大发爱心,还是一再叮嘱我小心行事。

我就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一个偏僻乡村的女孩出头。她13岁就被学校的几个男生强奸了,其中一个是校长的儿子,那家伙警告她,如果她敢告诉家长,就会使他们家人死光光。女孩出于胆怯和愚昧,一次次忍了。因为没有接受过性教育,自己怀孕多月,也不知晓,父母也未在意。及至有一天,孩子的姑说,这娃是不是得啥病了,怎么这么浮肿。母亲领女儿去医院一查,五雷轰顶,居然怀孕6月,因为身体构造的原因,不能流产,生产还不能打麻药。女孩吃尽非人的苦头生下孩子,一生就此毁掉。校长却不仅拒不认帐,还反咬一口。女孩成天生活在窃窃流言中。她父母想搬走,换个环境,可又能搬哪里去。而且,凭什么,有些人造孽却得不到惩罚?(事情属实,来自《道德观察》)

我去见他们的时候,场面极为心酸,15岁的女孩子已经完全是妇人的模样,身材走样,臃肿,笨重。她在逗孩子玩,孩子扬着手叫她“姐”。 女孩的妈妈抹着泪说,“就当是我生的吧。否则,孩子长大后怎么做人?我的娃已经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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