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60(1 / 2)

钟羽低低看着她,最后一字一字告诉她:“我明天还来。”

那晚后半夜,静好于头疼中收到周岁安的电话。

“知道孔不管为什么打我一耳光吗?因为她看不得我哀求一个女人的可怜样。刚刚我一直在反思自己这几年的行为,确实是——可怜。姚静好,我承认我做错事,对不住你,这几年没有一天好过过。时刻想着弥补,渴望救赎。可是刚刚我发现我似乎太天真了。我以为你痛苦不堪,原来你很快乐,我以为你孤独寂寞,原来你比谁都活得色彩斑斓。我以为你走不出来,封闭了自己,原来你封闭自己的同时连带着藏了朵花。原来罪恶是可以开出这样妖艳的花的,劲爆、刺激,相反,我是太落伍,太可笑了。”

他说完就挂。

静好拿着手机,半晌没动。她知道岁安终于决定扔掉她这个良心上的包袱。他会就此轻松吗?她呢?是否心安理得?心上的灰太大了。她看不清。

第二天,静好下班后直接回家。晚上10点,她于踯躅中收到钟羽的短信:你失约了。她本想回:我从没答应你。知道如此下去,反纠缠上去,便没回。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她还是住家里。晚上会忍不住想,他究竟去还是没去?有一个声音会怂恿她过去看看,但又有个声音无比坚决地阻止了她。他与她只能是黑暗中的游戏,一旦见了光便只有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保留住自己最后的羞耻感。那么就让他成为一团黑暗随着她生命的逝去而腐朽吧。

不久后,她退掉了宿舍,正式搬回家住。其时已经过了月余,她身上的伤痕淡去了,但仍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有些东西只会淡掉,但不可能完全消退。她如今不去想前事后果,早上扶着父亲散步,享受柔和沁凉的晨意;晚上做父亲助手,誊抄资料、录入文字。生活就这样逐渐规律、正常起来。

日子凶猛地来了,又凶猛地去了。时光又似回到从前,月白风清,井然有序。

钟羽没再打扰她,但就像她身上那条疤,还有点后遗症。静好坐公交下班的时候,在妈路散步的时候,总觉得背部灼灼地烫。似有人将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当然只是幻觉。

周岁安也没再打扰她。听许姨带回家的小道消息,说岁安要结婚了,对象就是以前孔市长的女儿。大人们已经见过面,虽然以前有过节,但是在儿女们的带动下,已经一笑泯恩仇。因为女方定居美国,婚后,岁安会以丈夫的身份申请随去。

静好相信这个消息至少有80%的靠谱。她并非完全的无动于衷,却只适合无动于衷。

夏日逐渐收梢,秋风开始送爽。这日,家里迎来了客人,是孃孃。

孃孃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大竹篮,上面蒙了布,只觉得满满当当。

静好好久未见孃孃,分外高兴,去帮孃孃提篮,开玩笑说:对我这么好,带那么多东西?

许姨这时奔出来了,说,阿姐,咋不叫我去接你呢?许姨居然跟孃孃熟,还很亲热。静好纳闷,但想想也不奇怪。孃孃是她的奶妈,每逢来城里都要到他们家歇脚,肯定是哪天来,许姨接待了,由此认识。

许姨转头又对静好说,“你这个馋猫,就想着吃。哪里是给你吃的,是给你大哥哥吃的。明天是你大哥哥诞辰。” 静好疑惑更深,掀开布片,发现一篮是黄纸折的元宝,一篮是祭祀用的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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