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85(1 / 2)

她为什么会等“他”?为什么不是憎恨?为什么不觉得耻辱?他不理解,又忍不住嫉妒。阿元那天做了什么,以至于她不把他当作纯粹的□犯。

每次走巷子的时候,他注意到她会顿一下,看前面的墙壁,路灯会把他的影子送到墙上。她原来也是好奇的。

那么他入戏。就让她把他当成“他”吧。他想活在她最隐秘的思想里。

多年之后,他想,那条小巷,必然还会记得这种不出一言、尽得风流的私情。这比任何神魂颠倒更颠倒神魂。

钟羽在这个夏季,迅速消瘦下去。看上去是苦夏,茶饭不思。后来才知是思念。他爱上了她,不是以前那种朦胧清涩的少年恋情,是直指欲望的男欢女爱。他想着她。想跟她纠缠。想着她的18岁,然而主角是他。

直到单晓燕给他电话。

“阿元怎么样了?”单晓燕终于绷不住,主动找他。

他才想起来。他原本是想照顾单晓燕一辈子的。他不介意单晓燕比他大,不介意单晓燕有腿疾,按他的想法,残缺的才更需要疼。他那年去广州,就模糊有了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念头。在他重回A市前,他与单晓燕其实已按着他的想法一步步走上正轨,他曾计划着手头宽裕一点就求婚的。

可是现在。他神魂颠倒。为一个不愿看他一眼的女人,为一个客观上讲并不知道他的女人。他入了戏。拔不出。

他把阿元的丧事简单说了说,而后道:我过阵子就回去了。

是啊,那终归是梦吧,假期结束,他还要回广州打工、上学。

临走前,他模仿阿元的口吻和笔迹写了信寄给她。因经常与阿元用笔交流,他的字他熟透,也学得几笔。他给静好这么写信,还是为试探。

那天,其实不想拿钱。拿钱只是为了骗自己。我清楚知道,我要偷的原来就不是钱。就是你。我是卑劣的,无耻的,我相信你痛恨我。我明天要走了。今晚会再陪你一程。你如果愿意就回头,看清楚我是谁,然后把我怎么处置都行,我决不逃避。关于那件事,虽然愧疚,但是不后悔。我很坏吧。居然写下这三个字,置你的痛苦于不顾。可真的不后悔。我一直想,跟你有过一次,哪怕下地狱也无所谓了。

这封信,哪里有阿元的影子,活脱脱是他钟羽的口吻。

那最后一天,他在“云鼎鸡”看到她,跟她打了照面。她还朝他笑了笑。她可真美。他心里痒了下。

饭后他照例在他单位前边的梧桐树下等。

那天出了意外,因为周岁安认出了他。

隔了这么多年,开着车,周岁安居然还能认出他来。可能用他的话,“你烧成灰我也认得”。当年的耻辱与罪恶太深了。

周岁安在他身边驰过,又猛地刹车。

他当时正在点烟。打火机没油了,出不了火。周岁安拿过自己的扑哧点燃。他说谢谢,自然地凑过去。周岁安一拳就当胸击过来,打得他五脏六腑错了位似的动荡。

他捂住胸口,认出杀气腾腾的周岁安。

“你到这边来干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

“你害她还不够吗?”原来在周岁安的心里,静好是被他伤害的。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想我也没办法伤害。”钟羽说。 他的气定神闲揭开了周岁安的伤疤。其实那伤疤从未痊愈过。咧着嘴,暴露在空气中,让他时常觉得疼。“你给我滚。”周岁安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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