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2(1 / 2)

我的心又咚咚猛敲了一阵,有些不知所措。

出去走走好么?他说。好像无法拒绝。我顺从。他开始走。我跟在他后头。晚风有些清凉,吹得我的毛衣像一堵四面漏风的墙。我微微瑟缩了一下,他看到了,说:冷么?要脱自己的风衣,我连忙道:不冷。他作罢,说,那我们去吃点东西。我说我不饿。他说可以喝点粥。

我们走出学校东门,沿着马路走,经过一座桥,在河的边沿有一溜小饭馆。这边的饭馆专做学生生意,菜比较廉价码量却很大,生意因而红火。当时我自然还未上过任何馆子。司亚夫领我进了其中一家,他估计跟老板很熟,说了几句话,我们上了阁楼。阁楼布置很温馨,有一根柱顶开一扇竹窗,正中一方矮矮的方椅,两个锦榻。我一时又有些手足无措。茫然不知他何以要与我出来。他说:坐。我便坐。很不习惯。又改为跪着。与他面对面,隔着很短的距离,发现他真的很好看。我的词汇向来很贫乏,我只能说很好看,或许还可以说很舒服。就像若干年前,我看着小松的背影。

我于是说:你很像一个人。

哦?他说,谁呢?

嗯,我说,像我一个邻居。

他说是么,语气淡淡的,但似乎更像小松了。

我忽然说,我很喜欢他。忽然觉得自己说得莽撞,脸一热,又说,是那种喜欢一朵花一棵草那样的喜欢。他微微笑,说我明白。

菜上来了,几样小菜,花生、萝卜、野菜以及酱牛肉,暖和的白粥盛在小小的蓝边白瓷碗中。素雅清淡。

我吃了一口,问他是哪里人。

他说江西。

我说你工作找到了么?

他点头,说,是的,签了深圳一家保险公司。

我有点惊讶,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与保险似乎是绝缘的。他脸上有一抹自嘲,却并未多做解释。当时要留在上海是很困难的。但是我想他应该读研吧。至少,我觉得他应该留在学校里。但是谁知道呢,他会有他的考虑。他毕业后,我收过他的信,他自比卡夫卡,觉得时时处在生存与写作的焦虑中。

他看窗外的夜,忽然就很沉寂。我略略紧张。看他模糊难明的脸色,不知如何劝慰他。或许他不需要劝慰,但是我想他找我出来,必是想找个人与他说些什么,但是我实在口笨,或者说,我内中实在没有足够与他对话的才学。

他开始跟我说《百年孤独》那个融合了三种时态的著名开头,讲俄罗斯文学的黄金、白银时代,讲各自为营的当代诗坛。我没插话,觉得脑子很空,像一张白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且越来越紧张。 过一会,我说,我要走了。11点会关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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