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34(1 / 2)

我撇过头,听雨声滴滴答答缓慢落下,知道雨很快要停了,我也要走了。而且再也不会来了。这个漂亮男人,我必须走出他的世界了。我打扰他了,而我们绝对不可能也不应该交会。他其实明白。这种缠人的感觉只是一种幻想。是无趣的生存催出的一朵带露的花。

我转头笑,拍拍他的肩,说,再抽支烟吧。大叔。我去熨衣服。

半小时的时间走得徜恍迷离,抬头时,他在我面前。目光朦胧,像游鱼。

留下吧,他说。

我经过他。去房间换下衣服。走的时候,依然嗅到了独特的薄荷气息。一直不知是属于他的体味还是香水。也无法再问他。

我说:明天有考试,我要回去温书。不要送我。

他说:不原谅我么?

我摇头,绽着灿烂的笑,说:一直以来想对你说的是,谢谢!转头逃开。

陈军

我开始一个工地一个工地地跑。是要找小军。也是想窥探那群人的生活。我经常会看到这样一群人,他们在脚手架上挥汗如雨;他们一窝蜂蹲在地上吃饭;他们用手遮住刺目的阳光;他们穿着脏旧的衣服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坐公交车被大家避了又避,他们使上海长得越来越高自己却活得越来越矮;他们躺在马路中央或站在高楼顶上用不法手段索要欠薪。我们每个人离他们很近隔得却很远。一个冷漠的城市。

我跑进一片工地,看到一个运沙子的人,问: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陈军的人。他说没有。

我看到一群人在小卖部看电视,我上去问:你们知道陈军吗?他们面面相觑。

逐渐的,我知道他们每个人其实都是陈军,我找到一个陈军又能怎样?

我站在工地附近,仰头看那些忙碌的身影。我确实想做些什么,哪怕出些钱,给他们买点水,请他们吃顿饭。但是只是想想而已。我做不出来。不是不想做,而是无法做。会很尴尬的,他们也未必习惯。人最大的可悲莫过于一进入社会就要附属于某个圈子,而后与别的圈子势同水火。我是属于哪个圈子呢?问自己。却根本回答不出。

我们是他们羡慕的一瞥吧。那一瞥将我与他们远远隔开,是的,隔开了,无论我面对他们有多少涟漪,但我的确什么也做不了也做不出,我的关注也许只是怜悯。

我考不出来,我也会是他们中的一员,在某个车间十几个小时的挣着可怜的工资。生活充满重负,却是摊在自己身上的人生。没有怨的,就那么过了。

我看他们,也许只是想到了我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感同身受罢了——我的兄弟姐妹们。

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的境遇不让我庆幸,反而沉重,似乎自己是临阵逃脱的叛徒。忽然,心情就变得郁郁,连找工作的精神都没有。 大四了。大家疯狂地跑人才市场,疯狂地参加招聘会,疯狂地投递简历,疯狂地参加面试。当时大家的选择不过就三条:一、读研;二、出国;三、工作。工作最好的是进外企。当然像联想之类的大型民企也是可以考虑的,其次是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再次……签到“再次”里面的总是很没面子的事。所以大家使出了浑身解数。有关系的找关系,没关系的自己想办法吧。就是这样了。我没有关系。也没拿出十分的心思。直到我们班一女子签约宝洁后,才意识到似乎要花心思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