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5(1 / 2)

“我这几年老琢磨这个。我想着无论怎么过,哪天就啪嗒没了。没了。没了是什么概念?我没有信仰,不知道死了我在哪里?只知道一片虚无。说实在的,我同样不能理解宇宙的无边无际,想象不出时间的无穷无尽……我们人类的思维,总是有始有终。每次想到这个,我的恐惧无以复加,尤其是夜里,那太难熬了。”

“那么难受的话,就不要去想,顺其自然。”

“可我没法不想。”

“宗教里讲,人有前世今生,灵魂不灭。宗教里对死后的情形有详细地解说。你能接受吗?”

“我希望我能,但我内心又不信。我总觉得那是编造出来缓和人的焦虑情绪的。”

“那怎么办呢?”潘宁掉进了他的情绪,为他焦头烂额。

慕远侧过身面对她,面孔沉在黑暗里,但眼睛是亮的,“宁宁,把你的手给我。”

潘宁向他伸出手,慕远握住。“就是这样。握住一双信赖的手,能够让我安下心来。我小时候做了噩梦,我妈妈就是这么抚慰我的。抓住我的手,说,别怕,妈妈一直在着。你去哪里我也在哪里。可惜,她还是骗了我,她走了。”

潘宁紧紧扣住他的手,“还有我呢。我会拉着你。别怕。”

“宁宁,答应我一件事,我走的那一天,你要在我身边,就像现在这样握住我,那样,我大概就不会害怕了。”

“嗯。”潘宁点头,“我希望以后每天都可以这样拉着你的手入睡。慕远,我们好好地相爱吧。”

“好好相爱。这话真好听。”慕远声音惆怅。

潘宁调整好睡姿,用自己的左手牵慕远右手,放在两床被子的中间。慕远的手又大又暖和,像个巢穴,她觉得很舒适。“试试看,我们会不会做同样的梦?”她说。

慕远笑,神经彻底松弛。他闭上眼睛,8年来,第一次酣睡如泥。

潘宁却没有马上沉入睡眠。

这是成年后她第一次与丈夫之外的男人同榻而眠。虽然此前,因为跟慕远热恋,不是没有想过上床的可能,却绝非今天的情形。

她能感觉他的手在她手心轻微悸动,他喷在她颊上的呼吸粗重又潮热,好像一个发烧病人。他在受着什么困扰呢?她担忧着。同时又生出一种被深深需要的欣喜。这在唐末身上,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唐末不喜欢跟别人卷同一个被窝,自然也不喜欢搂着什么人睡觉,哪怕那个别人是他妻子,他觉得这些举动实在拘束,他需要自由,四仰八叉的自由。 好像,从她认识他起,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精力充沛,武断专横。不关心别人,也拒绝别人关心。他的王国坚固而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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