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75(2 / 2)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只手凶狠地打了她,以自暴自弃的方式把她推离了他的生活。

潘宁在路上跑。

毫无意识。毫无目标。直到汽车呜咽声起。她看到自己站在了茫茫的车丛。

她站在这城市刚硬的丛林,迎着冬日料峭的寒风,不知何去何从。

小腹有尖锐的疼痛,就像蛋壳被划了一道,蛋液争先恐后地想流出来。

她捂住肚子,瘫坐在地,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迷惘呜呜哭起来。在昏迷之前,她记得自己对救助的人说了一个名字。但事后,她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叫的是谁。

7

那是唐末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段时光。

被人诬陷,停职检查,痛失爱子,又面临离婚……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样,简直寸步难行。他真想问机器猫要个时空穿梭机,把这段时间穿越过去。可是,当然,他在做梦。时间就是这样无情的,你开心的时候,他小气得一秒都不留,你不高兴的时候,他更是一分也不减,每一分每一秒,都要自己挨过去。

那过去的日子,唐末想都不敢想,一想全身就会裂开无数个伤口,嘶嘶哈哈吸气。可不敢想不代表不想,越是难过的事情,记得越牢,就像个讨债鬼。

那晚,他回到KTV,拿过麦克风唱:“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攻 谢你的慷慨,是我自己活该……”直到潘时人的电话过来。潘时人劈头就驾:“王八蛋,你在哪里逍遥?还不滚去医院?告诉你,我女儿和我外孙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决不会饶过你……”

他脸色发白地赶到医院,正好医生手术出来,看到他多少有点奇怪,说:“你是病人家属?哦,我的意思,病人是由一个年轻人送来的……”

“我是病人的丈夫。我妻儿怎么样?”

“哦。”大夫抬了抬眼镜腿,“很不幸,孩子没有保住,是男孩。”

唐末一阵眩晕,感觉站都站不住了,扶着塑胶椅,哆嗦着说:“孩子妈妈怎么样?”

医生说:“大出血,现在止住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唐末刚舒一口气,失子之痛随即碾压过来。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谢福成那所谓的侮辱,案子背后的黑洞,他的荣誉与名声,这一切的一切在失去的孩子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他也才知道,自己亏欠潘宁那么多,他以前总觉得孩子的出生是个自然而然毋庸置疑也无须操心的过程,也许就是为了惩罚他的刚愎自用,孩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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