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9(1 / 2)

苏西以前有个习惯,轮到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把感想写至便签,而后贴到墙壁上。她的卧室曾有整面墙插满这一幅幅黄辣辣的小旗,风过的时候,蔚为壮观,她以此自矜。但是这个习惯在与叶隽分手后自动失效。好像没什么意义了,醒来确实是一个个明天,却并不新鲜,它与旧日有何区别呢。苏西不是个爱情至上的人,自从初恋的花朵以一种不堪的方式摧折,她就意识到生活比爱情来得更重要,爱情是点缀,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倒是恒常的风景,认真去谈场恋爱,未若认真去赚几个大毛,毕竟恋爱完毕还得生活。可是,叶隽是不一样的。分手后很长一阵,她一直这么不甘心地喊,他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可哪不一样呢?时间散淡后,她才明白,人的失望大多是冀望太高。

她对这份感情看得太重太重,捂得太紧太紧,谁能知道是流沙?

可她又怎能不看重?怎能不捂紧?如果感情是一场迟早要揭幕的骗局,她曾经希望在谜底到来前死去。只因过去有太多时光,叫她愿意搭上性命一样去流连、追随……

叶隽出狱在三年前,是她去接的。永远记得那天。七月六日。阳光大盛,从繁茂的叶片上反射出来,便是一段段匕首一样锋利的光。

她躲在树后,凄凄惶惶,不知道命运将怎样打发这个曾经很优秀的男子。他的不幸虽非根源她,她却难逃其咎。

叶隽出来了。遽然站在广阔的天地间,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他犹豫着伸出手,而后仰头,仰头的时候苏西注意到他的眼光微微眯了下,就这一下子,她的眼泪淋漓地出来了。

她啜泣的时候,他注意到她,朝她奔过来。而后,展臂狠命地把她拥入怀中,“苏西,我自由了,自由了。”他孩子气地说。

“对,自由。”她挂着泪笑着。

“小念呢?”

“在学校呢。孩子的世界黑白分明,不知道生活中很多灰色地带,我一直没告诉他你在狱中。”

“也好。”

他搂着她高高兴兴地回去。她觉得他瘦得厉害,气色也不好,脸姜黄,走路飘,问起来。他笑着说,“你以为监狱是疗养院哪。”然后才提及半年前一场病,不过轻描淡写几句。

他在北京的房子,由他妈妈看着。送他到楼下,她死活不上,“你跟你家人好好聚聚。好好养身体。”她不想他出狱第一天就要因她跟父母冲突。而他的妈妈已经多次给她电话明令禁止他们的交往。

晚上的时候,他到她下榻的旅店来,她已经买了回程车票,准备结账去火车站了。

“就这么把我扔了?不知道我多想你。”他脸色不好看。

她本意也想多留几天,奈何有小念,有工作。只好解释:“明天还要上课。小念在别人那里我也不放心。”

“不放暑假吗?”

“我教暑期班。”

“苏西,带小念来北京吧。”

她想说待你妈妈松松口,没说出,只低低道:“我回去给你电话。” 他夺过她的行李。她仰脸哀求他。他叹口气:“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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