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凌潇物语168（1 / 1）

“怎么了？”沈晗问了句。

凌潇回一句“没什么，”却走到外面叫来一名服务员叮嘱她，让把包厢留着，等会儿有两位朋友会过来。

来到一楼大堂里，凌潇去柜台打了个电话，是给林悦然的，让他和蔡玲过来用餐，瞧着有趣的沈晗调侃了他一句：“大小也是个老板了，怎么这么抠啊。”

凌潇苦笑着说：“这是在国外半工半读养成的习惯。有一阵子我和悦然一天只吃一顿，过得好苦的。”

俩人沿着人行道相依相偎往前慢慢走着，也不说话，时不时深情对望一眼，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走着走着俩人默契地走进了清莲公园，走着走着走到俩人上次约会的湖畔，沈晗往草地上一坐，拍着身边让凌潇也坐下，然后歪着脑袋对他说：“凌潇同学，可以开讲了。”

凌潇冲她灿烂一笑后，面色却渐渐地凝重了起来，娓娓而道。

“这是我人生中一段最难忘却又不愿回忆的日子。结束了在延安的学习，我和悦然一批同学被分配到南方诸省，因为我和悦然是从汉口过去的，依然分配回汉口。一路辗转抵达江西南昌青山湖区时，突然遭遇了鬼子的包围，总共二十余人的队伍被冲散了，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不幸的是，我和悦然还有另一个叫崔鑫裴的同学被鬼子抓住了。鑫裴你还记得吗？跟我一个读书会的。当时我和他俩抱定了宁死也绝不向鬼子投降的决心，任鬼子怎么用刑，如何诱供也没有吐露半点儿与组织相关的信息。其实，像我们这类从延安出来奔赴各地的革命青年，并无甚的组织机密可言。小鬼子后来觉得留着我们也没用，准备把我们三个都枪毙了。这个情况是监狱的一个狱卒偷偷告诉我们的，劝我们如果有门路，还是保住一条命的好，太年轻，可惜了。你知道我们当时用什么回答他的吗？”

看到沈晗一脸的担心，凌潇突然问了句，是想调节一下她紧张的情绪。

“我猜，”双手搁在膝盖上托着香腮的沈晗歪了歪脑袋。“你们一定是唱了国际歌，你最喜欢唱它了。”

“聪明！”凌潇在她噘起的唇上吻了一下。“我们唱的是那般的气势磅礴气吞山河，所有牢房里会唱国际歌的都跟着唱了起来，把那些个狱卒吓得来回吹着口哨，可带劲了。”

“嗯，”沈晗频频点着头，“我都能想象得出那会儿的场景。”

“可是，”凌潇兴奋的脸色倏然沉了下去。“突然一天，监狱长亲自跑来通知悦然，说是有人来探监。悦然觉得奇怪，南昌他家没什么人哪，哪来的人探监？带着这个疑惑悦然走进接见室，一看到来人他就傻了，竟然是他父亲。他一个重庆政府教育部的次长怎会现身小鬼子的监狱？悦然让父亲给他一个解释。他父亲很断然地回复他，没有解释，你奶奶为你哭瞎了眼，你母亲已经愁得疯疯癫癫的了，你想死我不拦你，那就让你奶奶和你母亲为你陪葬吧，还有林氏一门从此绝户。临别他对悦然说，明天他会仍然在这儿等他做出最终的抉择，来不来你自斟酌。悦然一回到牢房，就逼问我和崔鑫裴，是谁向鬼子透露了他父亲的信息。崔鑫裴当即承认，为了活命，他把悦然有个重庆高官的消息出卖给小鬼子了，希望藉此求取一条生路。我和悦然狠狠揍了他一顿，但又如何？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我们面前，要么死，要么活。悦然父亲提出的唯一一个活命条件对我们太具有诱惑力了，只需出具一份自新悔过书就可获得自由，至于这背后悦然的父亲向鬼子作出了什么承诺和拿出了多少银子打发就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了。”

凌潇突然一个急转身跪在了沈晗的面前，抓住她的一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声声哽咽道：“小晗，对不起，我可耻地向现实低头了，我是个懦夫，是个怕死的胆小鬼，我愧对你的一片深情啊！”

心如刀割的沈晗陪着他流了会儿泪，从旗袍襟上取了手绢替他擦着泪水问：“后来呢？”

她之所以这么问，一是安抚一下凌潇的情绪，二则印证一下他对自己和对林亦名说的前后是否存在矛盾的地方。

凌潇拿过她手里的手绢擦干净泪水：“后来悦然的父亲提出让他去一个中立国继续完成学业。悦然答应了，但有个条件，就是让我也一同去。他父亲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他知道我和悦然打小就是一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好兄弟。其实，小晗，当我得知他的这一决定时，说真心话我是不想去的，我想留在国内，一为抗战，二则为你。但悦然父亲的一句话断了我的这个念想，他说，一旦你和悦然两人中的一个因为打日本出了事，我林氏一家老小将为此而送命。就这样，我和悦然去了瑞典的皇家医学院留学。小晗，我向你保证，从那以后我和悦然没用他家里的一分钱，全靠半工半读苦度四年拿到的学位。小晗，你可知这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苍天不证，悦然和蔡玲可为我作证，我是喊着你的名字睡去，叫着你的名字醒来的……”

深深为之感动的沈晗娇嗔地揪了一把他的唇角：“你也太夸张了吧，喊着名字睡我信，我也做过，但谁能做到叫着谁的名字醒，我跟他姓。那蔡玲是悦然在瑞典认识的？也是你们的同学？”

凌潇摇头道：“她是我们半工半读一家中餐馆的服务生，和悦然好上后，大概为了能匹配上他吧，特地去读了护理专业。学业完成，我和悦然、蔡玲一致决定回到国内来，且一定要回汉口，我要找回我的小晗，找回我的爱情。小晗，皇天不负有心人呐，终于让我回到了你的身旁，重新得到了你。”

为他的一片深情而致意乱情迷的沈晗蠢蠢地说了一句：“什么叫重新？你以前没得到过我，现在也没得到啊。”

凌潇接下去一个深吻几令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