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居且太平（2 / 2）

芨芨是一种植物，在乌兰城中随处可见。但它生长缓慢，在其根茎处经过几十年可长出树瘤，瘤中有骨，但形态不一。若遇圆形可谓上品；若为三棱圆形、还可凑成一双、且大小样貌均一致者则为珍品！通过多年把玩，可以由白色变为天蓝，是那种幽净通透的天蓝色，好似一对自泛光的蓝宝石一般。

今天正好是乌兰城里一年一度的祭火节。嚯！满城火红的帷幔！家家户户挂出成排的古烛灯。有人登着梯子系着绳索；有人擎着竹竿挑着灯笼；有人推着红色大鼓忙着赶路；还有人四只手一起擦洗着夜市的摊车……

“真喜庆嘿！”小天笑嘻嘻的在街巷里溜达。他跟这个打个招呼、跟那个点点头。大家都认识他，赌坊大亨家的少爷嘛。

“啪！”

有人使劲儿一拍他的肩膀。这劲儿真大！小天差点半跪在地上……

“我去！你不知道自己多大劲儿吗！”小天拧着眉头，回过脸儿，咧着嘴嚷嚷着。

“嘿嘿！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呵！”一个五大三粗身高九尺的大黑胖子粗着嗓子，挑着短宽的眉毛，瞪着大圆眼珠，咧着肥厚的嘴唇，像哭一样乐着。他盆一样的大脸上长着一颗拇指盖大小的黑痣，那痣上一绺打着卷儿的黑毛，像弹簧一样曲成三个弯儿；他一边说话，一边把那根毛儿拉直、弹回、拉直、弹回……

这货是小天的发小儿，名叫奎牛。他是小天二叔夫人弟弟的表哥夫人妹妹的孩子，算起来也是个远亲。他与小天同岁。

十岁那年，他们好几个小孩在稻田里抓泥鳅，一头发了疯的大黑水牛铆足了劲向他们冲来！别的孩子都跑开了，只有小天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因为老爹打小就教育他：过路时遇见推车的你别动，你不动他就容易躲闪，反而撞不到你……

结果小天便眼睁睁地看着疯牛向他直冲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嗖”地一下就从他身后掠出一个孩子！迎着疯牛就冲了过去！那便是奎牛。只见他双手擎住一只牛角，不费吹灰之力扭身一个过肩摔！牛屁股瞬间在空中画了个半圆……那么大的一头牛啊！“哐”地一下横拍在地上！竟连颈骨也立时折断！

真是天生神力！打那儿以后，一起玩的孩子都羡慕他、佩服他！还拿他当作榜样……可长大了以后竟有些傻乎乎的。不过他只跟小天好，也愿意再为小天挡牛挡虎的……

“我找你半天了呵，你闲逛个啥？你妹……你妹要出事呵！”奎牛说着又捋了一下那根卷曲着的黑毛。

“什么意思？婉晶她怎么啦？！”小天踮起脚尖儿，手薅住他的衣领，仰起头瞪着眼。

“街上都传开了呵，怎么就你不知道？”奎牛挣开小天的手，整整衣领：

“锦绣坊那老婆子呵，要给你妹子介绍个夫婿，晚上要在灯会上见面呢呵！”

“什么？我妹子也是那个老婆子能操办的？”小天既生气又疑惑。他说完又想到：

‘这么大事我竟然不知道？我爹呢？他能不知道吗？行！都瞒着我是吧，泡妞儿？哼！我叫你们全都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