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 2)

“那是你哥哥。”岑丹溪垂眸:“后来你死于家族内斗,你哥哥上位,取代了你的一切。”

“但这个盟主他没有做多久,那是你的东西,怎么能给别人呢。”岑丹溪蹭蹭他的手,露出一些满足的笑来,表情是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我把他,还有其他所有参与过害你的人,不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全都杀啦。”

岑丹溪编不出这么复杂的谎,也没必要编这样的故事出来,而且他答应过,不会再对自己说谎。

如果是真的……

殷云度喉咙有些干涩:“阿圆,从前,我们相遇过多少次?”

“六次。”岑丹溪温温吞吞道:“这是第七次了。”

“每次都是我先走吗?”

“嗯。”岑丹溪点头:“就像是诅咒一样,你总会半路横死。或许是被人谋害,或许是突遭横祸……无一例外。”

说完,他又看向殷云度:“你是第一次好好的活这么久。”

不,第七次也横死了。

第七次相遇,还没能相见,凤弥就在玄玑七百六十六年时死去了。

让岑丹溪一次次独自留在孤寂中,殷云度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把人抱紧:“辛苦你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从前遇到的你要么太傻要么太疯要么太痴……”岑丹溪伏在他肩头嘟囔:“现在这个你好正常。”

“如果我每次一醒来,就能记起所有事就好了。”岑丹溪抱着他的腰,声音闷闷的:“那样我就能记得好好保护你了。”

“每次……”殷云度想到了某种可能,止不住的开始心疼:“我是横死,那阿圆呢?”

“我?我没有死过。”岑丹溪道:“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做成之后,我就会变回一颗蛋重新陷入沉睡。直到下一次祂再次需要我,我才能醒过来。”

殷云度问:“祂是谁?”

岑丹溪几次张口,都没能发出什么声音。他抬头望向虚空中的某一处,似乎在与什么对视。然后摇头:“我没有办法说。”

“我知道了。”殷云度不再追问,只是拥着他轻轻的拍:“这么久以来,一个人辛苦了。”

很快到了许州,岑丹溪看着车驾路过东阙宗,不解发问:“我们不去东阙了吗?”

殷云度也探出头去,目光望向头顶直通天际的巨树:“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

车驾继续向东行驶,最后在某处停下。

岑丹溪露出头来看,却发现根本没处下脚。巨树的树根突破地表漫出在地面上,像一条条棕黑的巨蟒,狰狞可怖。

殷云度已经下了车,就站在不远处笑看他。

岑丹溪抿了抿唇,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模样柔弱无害:“下去会摔倒的吧,你扶我一下。”

“不会摔倒的,别人我不知道,但阿圆肯定不会。”殷云度挥开扇子朝他微微一笑:“前天晚上大半夜来这里都没摔倒,还有余力去捅人,这不是稳当得很吗?”

岑丹溪啊了声,眨眨眼:“听不懂。”

“好吧,我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懂那就是不懂。”殷云度走近了几步,岑丹溪都要以为他来扶自己了,于是伸出了手。殷云度却将手往身后一背,笑眯眯对他道:“我不能白干,得要酬劳。叫声夫君来听听,让我干什么都成。”

于是岑丹溪抽回手,决定自己下车算了。

殷云度却堵在那里一副无赖样不许他下来了:“喊一声嘛,又不会掉块肉。”

岑丹溪被他堵得没法子,妥协小声道:“夫君……”

“声音太小。”殷云度故意道:“听不到。”

岑丹溪又大声喊了一遍,殷云度闭眼吸气,只觉通体舒畅。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系统气急败坏:[要调情去别处行不行?在别人家大门口调情有意思吗?]

殷云度道:“师祖啊,别气了,徒孙带孙媳妇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上了。”

系统又沉默了。

殷云度又朝前走了两步,背过身来对着岑丹溪:“这里不好走。上来,我背你。”

殷云度将人背好,又在心里呼唤系统:“师祖啊,你家这路实在有点不好走,你也不舍得我受累吧?给个那什么,鸡皮爱死定位呗。”

系统暴怒:[你能不能有点诚意?这都到家门口了不能好好找找吗?]

殷云度赞同:“对啊,都到家门口了,早晚都能找到。师祖要是告诉我呢,我少走几步路,脾气就会好一点,一会儿到了您家门口也肯定好好敲门。您要是不告诉我呢,我路走得多了,脾气就不好了,到时候是把您家门卸了还是庙拆了那就不好说了。”

系统想让他没诚意就从哪来回哪去,可又想到现在这一面不得不见。

他有事必须要告诉殷云度,让他去做。

于是系统最后还是重新开口:[你现在的位置,先往东……]

“好嘞师祖。”

巨树庞大, 单是露出在地面的根系便绵延四五里。

这附近零星有几处破败的屋舍,在树根蔓延至此处前,应当是有人居住的。

殷云度跟随指引来到一座庙宇前。

尽管四周景色荒芜, 这庙却修得华美巍峨。琉璃竹瓦,斗拱飞檐,其势若飞。就连树根也避开了此处生长,没有毁坏庙宇地基。

殷云度将岑丹溪放下来, 眼神望向庙宇内:“我们进去看看。”

入门处先是一尊半人高的四方香炉, 青烟缭绕。

绕过香炉进入庙中,穿过中间空地,拾级而上步入正殿。

威严殿宇中,供奉于高台之上的是以墨玉雕刻而成的一条黑龙。

殷云度拿起一旁的香, 点了三根,插到香炉中。

岑丹溪只是看着殷云度的动作,又瞥了一眼那高台上的黑龙, 眼底似有嫌恶,微微蹙起眉别开脸。

点燃的烟气凝实, 一身玄衣的男人自烟雾间踏出,在高台前站定。

他现身后眼神精准的看向岑丹溪,第一句话便是对着殷云度道:“让他出去,不然没得谈。”

殷云度一向上扬着的唇角都垂下去了, 他正要问为什么,岑丹溪却快他一步开口:“什么意思?”

殷云度微微有些惊愕,岑丹溪不是喜欢主动管这些事的人。但既然他开口了, 殷云度便默默将话咽了下去, 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岑丹溪主动开口。

“还能是什么意思?水火岂能相容,此处是我的庙宇, 自然不欢迎你。”岑丹溪脸色不好看,那人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前日你于我的神像前杀害我的信众的事我还没有同你算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这么想救他们,那我当着你的面杀他们的时候,你怎么龟缩不出呢?我没有喊你吗?他们没有喊你吗?”岑丹溪微微眯起眼:“我杀他们的时候,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若再放任他们行恶不施惩戒,我便将剩下的也挨个捉来在你面前宰杀了。”

“我与你不同!我是祥神,怎能沾业孽在身?”玄衣人怒道:“也只有你这种满身灾祸的,才会肆无忌惮杀戮。”

“祥神?你算哪门子祥神?你的信众四处为恶,你却只管在此处闭目高卧。”岑丹溪语气也急促起来:“那因你的信众迫害而死去的人怎么算?他们就该死吗?”

玄衣人争论道:“因果自有定数,他们今世为恶,来世自会去投畜生道。”

“鬼的定数,该报应到今生的,何必等来世?”岑丹溪冷冷拔剑:“这么信因果定数,那我说你命就该绝于今日,你怎么还不死?”

黑衣人看他的剑:“你想干什么?”

岑丹溪提剑便朝他砍去:“自然是帮你成全你的定数。”

殷云度一句话没插上,瞠目结舌的看着两个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那人一侧身躲开岑丹溪的剑招,将愤怒转向殷云度:“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他危险!危险!你还要把他带到我这里来!”

岑丹溪一怔,随即动作更加狠厉:“你对他说过我的坏话?”

玄衣人狼狈躲藏,嘴中直喊:“毒物,毒物!我本体虚弱,你这是落井下石!”

岑丹溪挥剑动作快出残影:“背后搬弄是非,你才是最该遭报应下拔舌地狱的那个!”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