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徭役6（1 / 2）

一波地租田赋深剐皮肉，连自耕农的存粮都不一定熬到下次收成的时候，那些朝不保夕的雇农自然是欲哭无泪，两袖清风，每天都得愁明天怎么填饱肚子。

于是村里人发疯了一样上山，妇女抢着挖野菜，很多没啥经验的男人追着飞鸟野兽满山跑，就为了那点可能的口粮。

周边村子的盗窃事件也骤然增多，饿得发慌的铤而走险去抢劫偷盗的不在少数，能从富农豪绅的米缸里扒拉出点东西还好，没拿到东西还被抓住打死的就太倒霉了。

赵家也曾遇到过这类事件，今年可能因为赵瑾的神勇形象，没人再敢打赵家的主意。

可厄运就是专挑细处断，还没过一个月，征发徭役的通知就下来了，而且还不是县里的徭役，是朝廷廷尉下发的徭役，朝廷的徭役就没有轮流不轮流的问题，而是指定的适龄人员必须去。

征发徭役的消息传遍了全村，赵家家中的男丁自然也少不了这趟苦役，听消息似乎要被征去函谷关修城墙。

夜里，叔父叫齐全家商量徭役大事。

“咱家五口人，也不藏着说，俺和你娘商量好了，这次徭役咱家要出两个人，俺和振儿去，家里啥事儿瑾哥儿就帮忙照顾点。”

叔父平静地说，眼睛却一直注意着长子赵振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心自己这儿子能不能顶住辛苦的劳役。

闻言，赵振却显得十分兴奋。

“好啊！那俺终于可以看见咱关中第一雄关了！”

对于叔父婶婶的意思，赵瑾心里很清楚，按理说应该让年纪最大能力最强的自己去，现在反而让弟弟赵振去，无非是因为自己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来容不得闪失，二来自己每每上山打猎的收获都不错，数年下来家里累积的底子几乎全是自己狩猎来的。

明年乱世将启，自己也不能老待在这村子里打猎浪费时间，反正能力啥都有，不如趁早出去混点名声搞点地盘，等到天下割据的时候起步也容易一点。

况且叔父一直旧伤在身没好利索，这去修城墙鬼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叔父身上还有伤，去劳役咋行？我去起码还能帮着振哥儿，叔父去了怕是还得振儿反过来照顾你。”

赵瑾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叔父去送死，自己去能挣个人情，说不定还能抓住点别的机会。

“瑾哥儿说的是啊！你这一把病骨头疼起来腰都下不去，去关上干活和找死有啥分别？瑾哥儿啥能耐都强，一准儿能带振儿完好回来的。”婶儿也赞成地附和。

赵瑾继续推波助澜：“是啊！叔父，别太操心，修城墙又不是盖城墙，最多两个月就回来了。”

“也好，俺去了怕也是拖累你们，你去了定要注意别在人前显太多本事，万不得已护不住振儿可以自己脱身，可别太死心眼。”

“我知道了，叔父。”

许久，叔父才点头让赵瑾替自己去函谷关劳役。

……

几日后的清晨，应征徭役的劳力们开始集合，由乡蔷夫领着一起离开前往函谷关，沿途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田野，地面已经被白霜覆盖，冰凉的空气直刺人心。

天气寒冷，各自带的干粮都节省着吃，大多数人一天就吃一顿。好在函谷关离新安县不远，两天的脚程就可以看到那极具历史感的雄关。

到了地儿，监工迫不及待地分发要干的活计，赵瑾和赵振年轻有气力，被分派了采石运输的任务，这是中间最耗体力的一项活。用两根粗木和藤条制作的简易工具，靠它将打磨好的石块一块块送往城墙，没点力气根本拉不动，干不出活来少不了吃监工的皮鞭。

赵振同赵瑾一组简直轻松的不行，赵瑾随便开个三五十倍的增幅拉起石头来不要太容易，赵振只用在后面边推边表演卖力的表情和声音就行了。

可轻松的日子也没几天，毕竟入了冬，天气越来越冷，兄弟俩一身兽皮马甲都有些顶不住这严寒了。官府更不管这事儿，导致服徭役的劳工大面积生病，能干活儿的人越来越少，就算监工拿鞭子抽都不顶用，还因为监工抽太狠，差点同劳工杠起来。

勉强坚持两个月后，城墙上需要修缮的才基本算是完工，这效率是真的很低。要不是赵瑾在前面可劲儿猛干撑着，还不知道要拖到啥时候去。 完工当日听说，当天病死埋掉的劳工足有七八人，加上这两个月累积的总数，估摸着病死的人足有五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