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妻管严21(1 / 2)

祠堂祭祀的流程非常简单,林琅意跟着人点香鞠躬插香,一会儿就把自己弄困了。

程砚靳一直紧跟在她身旁寸步不离,他以前都是不屑,人死后的场面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活人比死人更需要这些场面。

不过他今天倒是安静如鸡,指哪打哪,听话得仿佛是吃错了药。

祠堂里做完仪式就要去山上,崂山寺就在应山湖旁边,那里紧挨着一大块公墓,是选过的风水宝地。

来寺庙求签只有她、程砚靳、封从凝和早上过来的孟徽,两个母亲在前面你来我往地聊天,林琅意和程砚靳在后面相顾无言。

此刻也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因为太阳出来后往头顶一照没了黑夜的遮挡,又或者是在香火和钟声里也洗涤了心灵,程砚靳根本不敢接触林琅意的视线,疯狂地避开她。

不过好在他即将重新拿到黑卡,又有了玩耍的资本,于是就一直在手机上疯狂打字约人。

林琅意也无所谓,只充当联姻的角色,她将香插入灰中,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感觉自己像是古时候祭祀河神的那对童男童女的贡品。

红纸上写命格,写下她与程砚靳的生辰八字后开始拟日子,算最好的时间是明年十一月。

林琅意往封从凝的后脑勺望去一眼,整整一年半,那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乳牙都长出两颗了,一年半才订婚,等结婚要到猴年马月去?

她用手肘撞了身旁人一下,程砚靳从手机里抬起头,听了她的复述,赞许:“不是挺好?给我一点结婚的缓冲期。”

林琅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刚和她滚作一团过,现在根本吃不消她的注视,只能违心地、不情不愿地拆台大喊:“一年半?回头我们先弄个孩子出来怎么办?”

他看她的脸色:“一年……?”

林琅意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额……还是久了是吧。

程砚靳心虚,继续让步:“那十个月?”

林琅意不响。

他扭过脸,终于拿回了男子汉的气概,自己给自己壮胆:“八个月!不能再短了,就八个月,八个月订婚,再半年后结婚。”

他见林琅意仍然皱着眉,只好把矛头指向封从凝:“这种封建迷信你们也真信。”

孟徽在一旁看了一眼封从凝,笑:“你们小辈确实不兴这些了,现在都是新式婚礼了。”

封从凝却坚持一年半不动摇:“崂山寺很灵,别说是我们家,多少做生意的人家每年几十万几百万地交香火钱?这种都有说法的,宁可信其有。”

林琅意瞟了一眼那位口口相传所谓的半仙大师,他并不是崂山寺正儿八经的住持。

而自己这一行人现在甚至还没进到主峰,这种“话。

林琅意想试试自己和程砚靳的婚事在这位大师面前是不是被封从凝提前关照过,说:“来都来了,那顺便算算别的吧,我想算算财运,程砚靳你有没有要算的。”

程砚靳被手机那边的俱乐部催着,身在曹营心在汉,果断摇头。

林琅意上前算了一卦。

【财来就我,月令建禄,六两五钱女命,此命推来福不轻,天降文王开基业,富贵荣华八百年。】1

“上等极贵命格。”大师笑眯眯道,“在自己家旺自家,在别人家也旺别家。”

在场的都怔住了。

就连林琅意也呆了,她可没事前塞钱啊。

她缓缓扭过头看向孟徽:“妈,我命这么硬吗?这意思,我不就是摇钱树吗?”

孟徽还没说话,封从凝已然快步上前求问大师能不能在八个月里面挑个黄道吉日,她现在比谁都急,声称最好能在半年内订婚,一年内结婚。

程砚靳放下手机,提醒:“封建迷信不可——”

“谢谢大师!太准了!”林琅意把手里一沓准备投香火箱的零钱全给了大师,目光坚毅,“您就是半仙啊!”

程砚靳:……

大师算完林琅意贵极命格后,封从凝对她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口一个:“我肚子里要是个跟小意一样的贴心小棉袄,那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程砚靳冷笑:“我可记得你天天打听你那贵妇圈中谁又生了儿子,谁去调理如何生儿子了。”

封从凝睨他一眼,又往孟徽那厢瞅了一眼:“现在什么年代了,男女平等,不管儿子女儿,做家长的都会一视同仁,你看小意这么优秀,家中的产业不也给了她一份。”

孟徽浅笑:“珠珠应得的。”

程砚靳又嗤笑了一声,大约是在嘲笑方才还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命格定数的封从凝现在突然讲究起了唯物主义和男女平等。

他懒懒道:“那你们自己去崂山寺主峰吧,之后没什么事也不用告知我,想要怎么样都随你们便,我先走了。”

“你有什么事你要走了?”封从凝皱眉,“什么叫都随我们的便,你自己的结婚大事你不上心?”

孟徽在场,程砚靳不敢太放肆,灵机一动把同样的话术修饰得好听一点:“我的意思是,我都听林琅意的。”

林琅意微微一笑:“啊,说起听我的这个事,我忘记跟你说了,崂山寺有为期一个月的义工,就是修生养性的法会,先前为了赎回你的黑卡答应了点条件,爷爷点头批准的。”

什么玩意?

程砚靳呆滞了两秒,脑子都转不回来:“法会?义工?”

“嗯,包吃包住,诵经祈福,琐事打杂,后勤工作……”林琅意往封从凝的肚子飘了一眼,笑道,“爷爷说一是为了磨磨你的性子,二是家里马上有喜事,你多积福积德。”

程砚靳一把拉走了她。

他手劲大,几乎是提溜着她往后跑,直到远离到长辈听不见的距离才把她放下,急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不去!”

林琅意无所谓:“那你的卡应该很快就停了。”

程砚靳努力深呼吸几次,突觉不对:“你怎么都不先跟我商量?”

“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

“那是因为你妈在,我才这么说的。”

“不对,”他回过味来,冲着林琅意凶神恶煞,“我爷爷又不信这些,家里只有封从凝那女人会搞这种玩意,是她提的?”

“不是,我提的。”林琅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短暂地笑了笑,很快补充,“你家里人都很支持。”

程砚靳一把攥住她的肩膀,气得结巴:“林琅意,你怎么能站在她那边!”

“我倒是想跟你站在一条船上,可你看着没什么诚意呀?”林琅意耸耸肩,“你什么时候诚意够了,我再考虑回到你这边。”

“我什么时候……”他终于记起,皱着眉,“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昨天硬要跑出去玩?”

林琅意不语。

“我们都做过了你还生气?我以为你不生气了。”

她翻脸不认人:“你想多了,一码归一码,我只是测试下男伴能不能有求必硬。”

程砚靳深吸一口气,按着她,扯出一个笑:“好姐姐,你要怎么样才消气?只要你不要送我进去做苦工。”

他挑了下眉,无端有一种桀骜的风流,一下子凑近她的耳朵,气息痒痒地往她耳朵里钻:“你让我天天回家,我可以每天给你舔,你昨晚不是很喜欢吗?”

林琅意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脑袋,推远,油盐不进:“没必要,你进去做苦工了我就不生气了。”

程砚靳彻底暴躁:“我看你本来就不生气,你就是想整我!”

林琅意转身往回走:“阿姨还在等着我们,我先过去了,你要待在这里还是先去参观一下接下来一个月要住的地方?”

“林琅意!你给我等着!”

林琅意与封从凝和孟徽汇合,程砚靳迟迟没跟上他会来的。

往主峰走的路上封从凝对林琅意越发喜爱,大约是刚才参加法会的事精准地击中了她的心,让她认为林琅意是个识大体懂局势的人,也是可以来拉拢的角色。

“其实我们这圈子啊,真的有不少人来崂山寺捐香火的,砚靳的发小,原楚聿,认识吗?他母亲捐了六百万出资修建大殿,在上面还有名字呢。到时候砚靳在上面修行,我就邀请大家一起来诵经。”

林琅意提议:“不如先跟程叔叔说一说,他听到程砚靳‘改过自新’也会开心的。”

封从凝一点就通,脸上那叫个欢天喜地的,立刻走到一旁打电话,像个大喇叭一样把程砚靳要在寺庙做义工的大好消息一顿宣传。

是一定要送他进去了。

一群人走走停停,程砚靳后来果然还是黑着脸跟上来了。

圈子小,消息传得也快,大概是已经有好几个消息灵通的朋友来问候过他了,林琅意发现程砚靳在朋友圈怒发了好几条动态,每一条都在无能狂怒,还嚷嚷着城建规划什么时候能把崂山移平了都做成公墓。

可没办法,君子为五斗米折腰,卡要是停了他能怎么办?

程砚靳甚至没空跟林琅意再斗嘴,他现在只觉得林琅意面目可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手段阴森,记仇且小气,他真是在她手里吃尽了苦头。

他一直在跟老爷子告饶,足足打了四个电话,最后终于心死,把微信昵称从“五月十九号还有空”改成了“五月二十五日起闭关一个月”。

到了主寺,封从凝简直如鱼得水,自在得好像回到了自家后花园,一路唤着各类师父的法号,领着面如死灰的程砚靳进去参观。

崂山寺每年都有四次静修营的义工活动,网络论坛上甚至还有攻略,程砚靳盯着贴在墙上的那张《寮房常住、居士修禅须知》,盯到脸色发白。

4:30-4:45:开晨静起

4:45-6:15:大雄宝殿朝课

6:15-6:45:早斋过堂

6:45-8:00:扫除、公卫、内务等

8:00-9:20:寺庙巡礼

9:30-11:00:斋堂培训

11:00-11:30:午斋过堂

12:30-13:30:出坡

13:30-17:00:大雄宝殿晚课,听法讨论

17:00-17:30:晚药石

17:30-19:00:扫除、公卫、内务等

19:00-21:00:圆通殿诵经

21:00-21:30:养息香

21:30-4:30(次日):打板,止静养息

“林琅意,林琅意!”程砚靳喃喃叫唤,越叫越响,情绪激动到破防,“你哪里是要管我,你这是要我死啊!”

他终于想起林琅意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的深意:

“树威风有更好的人选。”

“不必操心钱财?”

“好,你要走,那你走吧。”

她真是睚眦必报!

“嘘——”林琅意竖起手指比在唇上,放轻声音,“不要大吵大闹,我刚刚替你搜了下攻略,静修营的规矩是‘止语’+不能用手机。”

“不能用手机?!”他晴天霹雳。

“上课修行的时候不能,记得静音。”

“林琅意你不如送我去坐牢,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住持双手合十往这里盯了一眼,封从凝赶紧行礼赔罪。

林琅意拍了拍程砚靳的肩膀,颇为好心地提点他:“你最好恭敬一点,这里也是个小型社会,跟人产生冲突对你没好处。”

“产生冲突?”程砚靳冷笑连连,一扭肩把她的手甩下来,“你是指熄灯后我上房掀瓦?”

“放心,熄灯后禁止出门了。”

“这个点谁能睡得着!?”

“到时候累了就能了。”林琅意笑得那叫个无辜,将手机举在面前,咬字清晰地将攻略读给他听,“那些内务、公卫轻松的主要有洗碗、洗衣、拖地、上香、摆贡品;累一点的是干农活,摘菜和洗菜,不过好在你体能好,这些都是小菜一碟是吧。”

程砚靳彻底崩溃。

林琅意再接再厉:“原本有大通铺,24人住的,我求了求爷爷,给你争取来单间。”

“我还得谢谢你温柔体贴是吧?”

“砚靳快来!”封从凝满面春风地冲他招手,“来领海清、居士服和大褂,小意给你订好了,真是体贴。”

程砚靳猛地扭头瞪向林琅意,对方冲他冁然一笑,竖起大拇指:“温柔体贴。”

他掉头就走。

程砚靳当天就攒局拉上了一群好友,他在朋友圈子里把林琅意形容得恶贯满盈罄竹难书,说到激动时想再叫两瓶酒,却被告知卡刷不出来,一时又气又急,一个电话就拨到原楚聿那儿,开口就是要人。

“楚弘?”

“是啊,把他给我叫出来。”程砚靳咬牙切齿,“他惹的麻烦,让我来给他顶罪擦屁股,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原楚聿还在公司里,他滚动着鼠标,视线停在电脑屏幕上,回答:“他大概出不来,上次水球比赛输了三个月的生活费,现在只能干看着。”

“那不正好了。”程砚靳正在气头上,“他既然也没钱,不如跟我一起当和尚,滚过来陪我念经!”

原楚聿拧开钢笔,在纸质版策划案上批注了几笔:“你被程老爷子流放了?”

“是林琅意!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我真的看错她了!”

原楚聿手一顿,钢笔尖久久点在纸上,墨迹慢慢晕开一团。

程砚靳在那厢恨恨地抱怨,隐约可听见身边有人来劝酒“微醺忘愁”。

原楚聿敛下眼睛,划掉已经晕得看不清的那个字,在一旁继续慢慢地写下去。

程砚靳气成这样,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也没实质性地将林琅意怎么样,所以身边人应该都看懂情势了吧。

以前可没人敢在老虎鼻子上拔毛。

林琅意现在应该挺高兴程砚靳在圈子里这样说她的,本来她的目的就是快速融入并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程砚靳被她治得服服帖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么这就是最好的立威。

程砚靳若是一开始好好对林琅意,现在也不至于被关一个月的禁闭。

原楚聿翻过一页,再次复述:“你对她好一点吧。”

“你搞错没有!”程砚靳震惊,“到底谁是你兄弟啊?你站哪边的啊?还帮她说话。”

“我是在劝你。”原楚聿把笔放下,“你对她好一点,不要总是惹她生气。”

程砚靳咬着牙:“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我要把楚弘也送进去!最开始就是他让林琅意不高兴,总之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受折磨。”

原楚聿颔首:“没问题,他是该进去好好磨一磨脾气。”

两兄弟在这一方面倒是一拍即合。

挂了电话,原楚聿依旧握著笔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些白纸黑字上,只是许久都没有翻过一页。

直到秘书进来询问他是否可以去参加跨国线上会议了,原楚聿才骤然回神,再粗粗地扫了一眼眼前的投资方案,皱了下眉:“这份方案是谁经手的?”

剩下那句“这种条款都会往上摆,应元是缺法务顾问了还是改行做慈善了?”还没出口,秘书抻着脖子瞧了一眼,看清了文件后又缩回脖子,小心翼翼道:“原总,这份……是您批准的呀?”

原楚聿愣了一下,翻回合作协议书的第一页,上面赫然敲着应山湖有限公司的章。

他手一顿,神色如常地将这份文件收回去,转而催起了合作进程。

在听到一切有序推进,第一次融资金额已经到位了以后原楚聿更是转了话锋,夸奖了相关团队的努力。

秘书陪着他往会议室走,在路上见缝插针地汇报了后续的日程,在听到项目经理与应山湖约好了明日约见时,原楚聿推门的动作一停,吩咐了一句:“辛苦,通知一下项目组,明天我也去。”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称骨歌诀,删减了部分。

相信一个月的静修营后,未来程手洗真丝就会相当有经验了(竖起大拇指)

一刻来不及为兄弟的不幸遭遇感到遗憾,紧接着向我们走来的是兄弟你放心进去坐大牢,你老婆我帮你照顾。

明天开始原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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