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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ecto Patronu”

她永远也逃不出那一条幽深黑暗的走廊,她永远也抓不住五岁时明源山顶的那一抹霞光。

“怪胎,没有人会和你玩!”

“怪胎,滚远一点!”

“Expecto Patronu”

“慕…..慕,羽,你,你不要过来,求求你,我不想像木佳一样….”

“小羽,我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将你送进了香海小学。”

“我理解你。”

“玩弄他们一点错也没有。”

“你想成为什么?”

“为我弹一首曲子吧。”

少女就坐在栏杆上,一只手堪堪把住栏杆,另一只手在空中不断挥舞着魔杖。高塔上的风呼啸着吹过。她单薄的身影更加显得摇摇欲坠。

汤姆里德尔就站在她的身后,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凝实。他望着慕羽一遍遍演练着在他看来极为无用的守护神咒,他入侵着慕羽的思想,慕羽的大脑在今晚脆弱如纸,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进入她的大脑挖掘她的记忆。入侵猎物的大脑是他最乐此不疲的事情。

然而他的快感却在慕羽这里破碎。

他看见了许多东西,里面有让他沉醉享受的黑暗与罪恶,但却还有那肮脏,卑微,无用的,邓布利多一直提倡的东西。叫什么来着?对了,是爱。

邓布利多的法宝,爱。

爱与罪恶,黑暗与光明的交织不知为何深深灼烧了汤姆里德尔的灵魂。他只是看着那个坐在高塔上摇摇欲坠的身影,便能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烧灼。是的,烧灼。一缕火苗,比厉火还要危险的火苗在他灵魂的深处萌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她一直没有回头。她从来不会回头。

“你看到了所有记忆,”她像是随时要被狂风吹走一样,“我什么也不是。”

他难得安静地聆听一个人的倾诉。

“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汤姆,”慕羽放弃了念咒,转而不停转动着手中的魔杖,“你只看见了那个女生的下场,没看见那几个男生。”

“你知道,我很乐意倾听。”

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她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混杂着凛冽的狂风更像是索命的厉鬼:“我将他们转到了教学楼,就在那个卫生间的镜子前,引诱他们拿小刀将肉一片片割下来。”

恐怖狠戾的场面被她描绘得像是一场盛大的艺术:“每一片,要像蝉翼一样薄,晶莹透亮,是割到多少刀来着,三十还是四十的时候,他们就被人发现了,真可惜。”

身后的人静默无语。

迷茫就像黑夜中升腾的浓雾,不一会便能充斥天地。

“最初我试着善良,试着不使用能力,一点用也没有,直到我发现力量能够摧毁他们的意志,可摧毁似乎有些不好玩,久了更是无趣。”

“爱是最无用的东西。”

慕羽收住了笑声,定定看着被她握在手中的玉佩:“那件事后我明白了掌控意志比摧毁意志更为有趣。我喜欢掌控他们的意志,看着他们无望的挣扎,挣扎才是最美的部分,否则一切就和摆弄洋娃娃一样无聊幼稚。”

难得的,她没有掩饰对权力的愉悦。

“只有一点不好,那样的乐趣驱使着我离家越来越远,”她的声音逐渐软了下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汤姆。但我只有那么一个家了。”

“可是你心心念念那个人已经进了坟墓,”他冷漠无情地揭穿所有真相,“死亡就是死亡,再也不可能回来。”

正常人应有的愤怒和伤心好像已经从她身上被剥离了。

那个东西从管道中出来了。

蓬勃的杀意都不需要感受。

她动了动身子,似是准备转头。

“汤姆,带我走。”

凛冽的寒风带来少女轻柔的话语。她在恳求他。这是她对他的第一次恳求。

有很多人求过他,其中有敌人,有下属,更有邓布利多口中所谓的无辜。他们都曾跪在他脚下,颤抖地求他放过自己。甚至包括哈利波特的母亲,那个向来勇敢的女人,也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哀求过他。

“求求你,发发慈悲,放过哈利….”

他掌握着他们的生死,他们所求的是对死亡的豁免。

慕羽求的是什么?

“汤姆,带我走。”她又重复了一遍。

寒风将他的声音都模糊了:“去那连接死亡的虚空吗?”

静默。一瞬间只剩下狂风的怒号,也许还有在管道中蜿蜒的爬行。

“Expecto Patronu”

这一声咒语轻得如同叹息。一条眼镜王蛇优雅地从魔杖顶端游出,高昂着头颅游入那无边的夜色。

“对。”这声回答比咒语还要轻柔。

她坐在那欣赏着游走在漆黑夜空中的眼镜王蛇,也在等待另一条毒蛇的伏击。

凛冽的血腥重新在管道中流淌。

慕羽转过身跳下了栏杆。他等不到她一次的回头,当她准备要回头时,她已经重新挂好了所有的伪装。

“我知道你今晚是来干什么的。”慕羽用着最温婉的语调说着最残酷的事实,“你杀不了我。”

“你也未免太有把握了。”

“你的依仗不过是那条蛇。曼德拉草和肉芝混合不仅是最强力的恢复药剂,更是能让人在看见蛇怪眼睛的时候免于死亡。我查阅了禁书区关于蛇怪的书,推敲出了曼德拉草和肉芝的作用。”

慕羽走近了他,他又闻到了那缕浅浅的檀香。

“我们做一个交易。”她平淡地说。

“你能给我什么?”

“一具不朽的身体,更为广阔的土地,一场精彩的棋局。凡人清洗血统,神灵定义宿命。你一定不甘愿做一个庸俗的凡人。”

他在审视她,那缕若有若无的檀香不知为何总能让他失去一部分理智。慕羽的长发在狂风中飞扬,她就倚在没有什么遮蔽物的栏杆前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他突然想到初见时她送给他的那朵彼岸花。传闻中开在深渊的花朵。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不会愚蠢地反问她想要的是什么。汤姆里德尔一直都知道慕羽潜藏在内心的渴望,那曾经被她强行压抑住的情感。

凡人清洗血统,神灵定义宿命,像是有一双手无形间将萦绕四周的浓雾拨散。他厌恶体内流淌的一半血液,憎恨着另一半的弱小,仇视着自己的宿命。

因此他想着毁灭,想着让恐惧和力量凌驾宿命。

有人追随他,为他的力量奉献所有,有人反抗他,用无知的爱对抗力量。

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真正的神理应去制定所有人的命运,掌控所有人的理想。

“格林德沃是一个蠢货。”

慕羽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想要去连接死亡的虚空看看吗?看羊毛球中的昆虫繁衍厮杀,看一只只游走在针线间的萤火虫如何飞舞着直至灼烧至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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