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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忍住眼中泪水,说话时都在发抖:“都是拜您恩赐我们才有今日。”

“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汤姆里德尔享受着他的歌功颂德,末了才状似随意般问了一句。

“所有涉事家养小精灵全部被处理,无一只幸存。”他轻描淡写得好像消失的只是一群蚂蚁一般。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质疑这样的态度。

他知道最终不可避免地还是要回到那封信上。他站在一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棘手,他宁可登时变做一尊石像,钻入地板缝隙里面也未尝不可。

慕羽免了他的难处,也直接给了他个痛快:“你还带了什么?直接拿出来就是。”

自进来后阿维德斯第一次正眼瞧她,没看多久便不愿与她对视,比起黑魔王他更害怕这个女孩,想到之前格里戈维奇的惨状…他自认还算见多识广也依然会被吓住。

起先格里戈维奇不愿答应,她便…活生生将人皮剥下来再一块块拼装回去,魔法又不会让人轻易死了,强大的治愈咒更能只要还存一口气便能将人救活。

他强行将那样的血腥画面压下去,深吸一口气嗫嚅道:“邓布利多向魔法部寄了一封信,指明是给慕小姐您的,”他强顶着越发凝实的压力将口袋中的羊皮纸奉了上去,“让您明天早晨一人前往格里莫广场12号。”

他完全是勉强撑着,在这一刻即便在理智他也清楚自己的命宛若悬在一根丝绳上,轻轻一碰便会断掉。能将这样的信送到魔法部案头,又选了这样的时刻,邓布利多恐怕不是单纯的挑衅。

信上只有两行漂亮的花体字,邓布利多的口吻彬彬有礼,用词都极尽客气,只有最后一句话透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老房年久失修,恕只能接待一位客人。”

慕羽拿到信便一把将纸握紧了,又不着痕迹将其松开。她以为之前在小巴蒂克劳奇身上做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即使从未进过那座房子她也知道了那座房子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现在这个时候邓布利多却同样抽丝剥茧地猜到格里莫广场大概有她所觊觎的物件,不惜以整座房子威胁她,还偏偏将这封信送到了挪威。

“邓布利多教授,”慕羽缓慢地将这封信折叠,每一道折痕都被她弄得如同艺术品般完美,怒到了极致她表现得便越是淡然,“确实好手段。”

自从前那几件事后她便在克制杀意,起先是因为爷爷的期待,之后则是因为她爱上了用另外一种方式解决问题。暴力从来都是最下乘的手段。

这封信意外地勾起了她本以为已经不存在的欲念。原来之前的暴戾、杀戮从未消失,反而以更隐晦的方式潜伏在了灵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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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道德困境

从交出信开始阿维德斯便极力缩小存在感。邓布利多的信仿佛凌空给了挪威魔法部一巴掌,魔法部的安全设施成了一场笑话。

可他并不是胆小之人。庸人根本不可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排除万难收服格林德沃残余旧部继续追求遥不可及的理想。他将自己缩成角落的尘埃,不动声色分析两人反应。这是他最拿得出手的技能。曾经便是依仗着这样的技能,挪威旧部躲过了不知多少明枪暗箭。

慕羽的手段日趋频繁,一声声地在他脑海中敲响警钟。两个人都是疯子、都是互不相让心狠手辣的神。

这个世界太小,只能容得下一位神明。

他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杂念。挪威手握武器乃至科技秘辛,将来必是相争之地。

当年为了理想,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们一路披荆斩棘,硬生生用鲜血、生命堆砌出如今挪威地底的辉煌。

他没有做错选择的资本。

阿维德斯的心思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更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同他计较。极怒之下慕羽仍旧笑吟吟地望向汤姆里德尔,似乎这封信仅仅只是普通的下午茶邀请一般。

她不见惊慌心虚,更没有解释的意愿。她太坦然了,坦然到汤姆里德尔能够在她眼瞳中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不该对上这样的视线。慕羽的眼睛永远澄澈明亮。清澈见底的湖水之下往往满是泥垢,悄无声息地吸纳他所有疑虑忌惮。

掌心尚且还残留有她的余温。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离慕羽远了一些,仿若这样便能抵挡什么诱惑似的,又在远离后不甘心地又重新靠近了几寸,“我们在北欧投入了重金,不是为了打造出一个巨型筛子。守好你的本分。”

有一刻阿维德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预料出了无数种可能,将种种周旋退路全都盘算好了,反复估量如若两边同时逼迫他站队又该如何抉择,却根本没想到竟然平静得如此诡异。

至少现在他们没有内讧的倾向,两虎相争那一天至少看起来仍然遥远,这于他而言便足够了。其余的他不想管也管不了。一句守好本分既是警示,同样亦是暂时的安定剂。

他这才感觉整幅身躯切切实实踩在了坚硬的地砖上。

身体上的动作远快过思维。他深深鞠躬,表达出绝对的恭敬顺从:“是,再没有下次。”

不需再多说他就意识到这里再不需要外人的存在,或许今晚贸然求见便已经犯了忌讳。

他小心翼翼从正厅退出来,又轻和地打开门再掩上,全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好像退出去的仅仅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细沙。

刮了大半个晚上狂风也不见停歇,不论如何摧残窗外施了魔法的彼岸花都不见凋零,反而在风雨中显尽了风姿。

等他走了慕羽才任由笑声溢出,起先还有些克制,到之后越来越响亮。她笑得全无顾忌,却不能给房子增色多少。明明是在放声大笑,却比哀哭还要瘆人。

也不知她是在嗤笑阿维德斯的杞人忧天,还是单纯地在宣泄对邓布利多的怒火。

汤姆里德尔任由她笑着,不加阻止,也不去质询她用了什么手段。他略垂下头,轻抚着纳吉尼,不愿直视她。

她的笑声是能感染人的,有时甚至比高深的咒语还要可怕。

慕羽却没给他这样的机会,笑够了之后重新坐回他怀里,使他不得不望向自己:“看着我,疯子。”

他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自上而下地抚摸着她。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急切,指尖在每一处停留得格外久。他一路划过,不管怎样探寻怀中的躯体似乎都难以满足蓬勃生长的渴望。

先前的冲动荒唐还是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美玉落瑕,还是由他亲自烙下。诡谲的自豪与成就驱使着他在每一点瑕疵前停留,疯狂挖取着那一瞬将这块美玉紧握于手心的回忆。

她的打扮素来简洁不添任何花哨,这也显得腰间悬挂的玉佩格外咯人。长年累月佩戴把玩,玉佩沾染了体温,被养得极好。温润的质地却像是对他无情的嘲讽,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块角落中全是邓布利多的法宝。

爱,肮脏,无用,卑微。慕羽却仍然任其在心中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从不肯舍弃。每每想到这他总是难以呼吸,汹涌而上的无力暴怒远超在阿尔巴尼亚任何一个无法合眼的日子。

他想将玉佩从她身上摘下,最好毁得一干二净,却被抓住了手腕。

全程慕羽都任由他动作,不发一言,肆意让怀中冰冷染遍周身,但在他想摘下玉佩时四两拨千斤般拨开了他。

“这个不行,”她语气轻柔,像是哄小孩一般,半点不畏惧他的戾气以及蓦然加重的力道,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不要摘。”

她主动贴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胸腔中一下又一下地心跳。这是她塑造的身体,她对自己的作品总有莫名其妙地亲切感。

“你在里面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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