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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说什么,却听安无雪说:“你说你比姜轻爱我?仙尊,你能不能清楚一件事——哪怕不是姜轻,我便是从修真界的无数仙修中任选一人,都不会和我有亲手杀身之仇。”

谢折风浑身一僵。

安无雪继而自嘲般笑了一声:“除了你。”

谢折风气息猛地一顿,身周灵力停滞片刻,倏尔混乱起来!

他又疼了起来。

神魂在疼,心也在疼。

心魔刚刚被他平复,如今死灰复燃般拼尽全力想破除他的压制。

可没人会喜欢一个不受控制的疯子。

他已经怕得很了,他根本不敢吓到师兄。

谢折风拼命压制着。

他的神魂像是被什么东西左右撕扯着,疼得仿若凌迟。

他悔恨,嫉妒,难过,伤心。

师兄说他疯了,也许他早就疯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安无雪,看着对方笑意还未落下的面容,看着那微微弯起的双唇……

师兄若是和姜轻去喝了酒,带回了寒桑花,姜轻亲过这双唇吗?

他和师兄双修之时……亲过这双唇吗?

四方灵气滚动,似是在清冷的夜色中涂上了一抹热意。

谢折风意动了一瞬。

安无雪并未察觉。

他被谢折风问了一连串莫名其妙问题,生了一肚子的气。

但他刺完谢折风,气已经快撒完了。

他终究还是……更担心师弟的心魔与无情咒。

他还靠在谢折风胸膛之上,正想后撤几步,同对方说无情咒之事。

可他眸光落去,正好瞧见谢折风的视线落在他的……

“谢折风,”他一字一顿,“……你想亲我?”

男人心虚一般,眸光一闪,赶忙错开安无雪的目光。

这人气息环绕在侧,安无雪傀儡印似乎在隐隐发烫。

可他并没有任何发作之兆。

反观谢折风……

似乎他的傀儡印每次更烫一些,师弟气息便停顿一下,比他还更像个被下了傀儡印的。

安无雪神思一顿,皱眉。

他想起自己先前在北冥剑阵里,灵力用空了一次又一次,傀儡印早该发作折磨他,可他也仍然没有察觉。

这么久了,傀儡印像是失效了一样。

难道……?

他心念一转,不退反进,就这么就着谢折风抓着自己的力道,抬起头。

谢折风没想到他突然如此,神色怔愣了一瞬。

“师兄——”

安无雪蓦地亲了上去。

唇齿相交。

一切言语都被堵在了唇舌之中。

谢折风忘了呼吸,如临大敌,浑身紧绷。

一刹之间。

这人猛地用双手将安无雪紧紧抱在怀里,瞬间反客为主,像是野兽品尝得来不易的猎物一般,珍惜而又用力。

安无雪本来只是想试探傀儡印的情况。

他不曾预料到谢折风失控得如此之快,没能忍住轻哼出声。

“嗯……”

这一声轻哼更是拉断了谢折风最后的理智。

心魔沉寂,识海却沸腾。

仙者灵力温柔而狂躁,似是要将月光都碾碎。

安无雪不可自抑地想起了冥海那一晚。

这人气息便这样将自己困在方寸之地,在他耳边喊他“阿雪”。

可他眨眼间又想起陨落那日的那一剑,想起风雪之后越走越远的熟悉的背影……

无情咒解法已经拿到手,师弟解咒之后多半能想起当年那一剑的细节……

他想,他是不是该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其实并没有看错人。

相信自己,当年的心动不是毫无结果的飞蛾扑火……

随后他心中一片空茫,忘了最开始只是想试探。

他什么都没想,反倒抛开爱恨,沉溺其中,一动不动,任谢折风施为。

“呜呜……”困困在门边探出头来,歪了歪头,又缩了回去。

似是须臾,似是许久。

安无雪终于稍稍睁眼,双眸之中还含着不曾褪去的朦胧。

他从沉溺的过往和迟来的爱恨中拔出神来。

他终究不是千年前那个满腔情爱的少年人。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倏地——

他体内灵力于经脉之中游走,在同一时间全都冲着傀儡印所在而去!

傀儡印被灵力刺激,本该发作得更厉害。

可安无雪毫无所觉,谢折风却闷哼了一声,气息一滞,力道都松了一瞬。

安无雪趁机后退,撇开了对方。

谢折风神色恍恍。

他怔怔地望向师兄,同对方冷静清醒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冲动之后,谢折风缓缓回过神来。

安无雪怎么可能主动亲近他?

——师兄发现了。

他眼眸一颤,方才被唇齿相交勾起的喜乐顷刻间被浇灭。他惶惶道:“师兄……”

安无雪终于离开了那温热胸膛,深夜的寒凉轻而易举地将他包裹,却更让他感受到脸颊的热。

他深吸一口气,压着嗓音,怒道:“仙尊好本事,何时在我的傀儡印上动的手脚?”

——他方才是故意勾动谢折风情念,以此验证自己的想法。

他的傀儡印不是没有发作,而是发作在了谢折风的身上!

谢折风怔怔道:“我……”

“我同你说过,我不需要你为我分担这些,也不想因此欠你什么。”

“我只是担心师兄受苦,我没做别的……”

谢折风嗓音轻轻的,心中还在担忧。

可他不知是不是瞧见安无雪双唇之上的水色,下意识抬手,指尖轻触嘴角。

安无雪:“……”

他不再说话了,转身,弯腰,抱起了躲在门边的困困。

谢折风发现他要进屋,赶忙伸手想拉住他:“师兄,姜轻——”

安无雪自己也心烦意乱,又对谢折风此举有些生气,他没好气道:“我便是收了姜轻的寒桑花,要和他结为道侣,又如何?仙尊是连同门都不做了,和我再次撕破脸也要管我的私事?”

话音未落,房门“砰”的一声合上,将谢折风关在门外。

结界顿时落下。

“呜——”困困的叫声都被隔绝在了结界之中。

谢折风被近在眼前的结界往后一弹。

他分明能破开结界,但他不敢如此做,也不会如此做。

哪怕他心中已经惶恐又起。

——“我便是收了姜轻的寒桑花,要和他结为道侣,又如何?”

他放在结界之上的手悄然握紧成拳。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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