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25（1 / 2）

国庆期间，清水的姐姐结婚，清水提前几天回去帮忙了。

张三想借此机会去清水生活过的地方看看，老早就跟清水商量：等你姐结婚的那天，我带着阿珠和自强一起过去给你姐姐捧场。清水因此很早就跟她爸妈说过姐姐的婚礼她要带几个朋友过来玩，她爸妈都很高兴。她爸妈为她在大学里有朋友而感到高兴，他们不知道的是，清水的朋友里面藏了一个对象。

清水的家在开封下面的一个县里，从新乡坐火车过去，需要坐两个小时。

清水很早之前就希望张三能去参加她姐姐的婚礼，那时候他俩和阿离还玩得很好，当时清水想的是让阿离和张三一起去，他们仨为此还编排了很多戏。阿离从清水的屋里搬出去之后，清水就犯难了，因为她肯定不能单独让张三去她家，这样的话，他爸妈不就很容易猜出来她俩的关系了？张三对清水说道：“没事，阿离不去了，我再找两个人，还照样去。”

清水回家前一天，张三拉着清水说道：“我要和你结婚。”

清水诧异的问道：“是我姐姐结婚，你怎么突然想要和我结婚？你不是最害怕结婚吗？”

张三道：“我只想和你结婚，不是想和你的家庭结婚，我这次去你家里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参加完你姐姐的婚礼，回来我俩就结婚吧？我俩还可以把你姐姐的婚礼当成咱俩的婚礼。”

清水疑问道：“你不和我的家庭结婚是什意思？”

“我爱你，是因为你本身，而不是你的家庭，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并不想和你的家庭绑在一起。爱本来就只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两个家庭的事，所以我只想和你结婚。”

清水弱弱地问道：“那我们要领结婚证吗？”

“不要，我只要你，领了结婚证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而是两个家庭的事了。我不想要你参与到我那个复杂的家庭里来，我只想要和你一起生活。且我希望你始终是独立自由的，不依附于谁，也不是谁的财产。假如你有一天找到了一个比我更好的人，你就可以去大胆地追求他，也不会因为我俩的关系而愧疚自责。而我也会亲手把你交给他”

清水还是不太能理解：“不领结婚证怎么算是结婚了？”

“举个例子，我妈和我那个叔他俩就没有领结婚证，但村里没有人怀疑他们没结婚。我们老家有很多小姑娘十六七岁就结婚了，他们还没到领结婚证的年龄，但大家都知道他们结婚了。再者说我们古代也没人领过结婚证。结婚这个东西，只是个互为主体的故事而已，只要你深信不疑就好了。当然，在法律意义上，你还是单身，也就意味着你的婚姻没有受到法律保护，但为什么我们的婚姻需要法律保护，我们不应该自己为自己的婚姻负责吗？我们不应该自己保护自己吗？而且大多数情侣在结婚之前发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人，但不到几年就在闹离婚；结婚时承诺，你未来所有的痛苦我都与你一起分担，结婚后才发现你所有的痛苦原来都是我造成的。你可能觉得我的想法很奇怪，换句话说：现在的离婚率非常高，如果真的很相爱，我俩就一直爱下去，为什么要领结婚证？一旦领了结婚证，我就会从心里觉得你属于我了，你也会从心里觉得我属于你了。不仅如此，你不仅仅属于我，你还属于我的家庭，属于我妈，因为你是她的儿媳。一旦你成为她的儿媳，她就可以横加干预你的生活，对你指指点点，而你还必须得受着，因为你一旦反抗，她就会说你不孝，你在这个家里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我妈这么多年就是在我奶的谩骂和诅咒中度过的，我妈最后受不了了才下定决心离开的。你可能会想，你奶那是极端例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以想想看你奶奶是怎么对待你妈妈的。这天底下最大的问题，也最难解决的问题就是婆媳矛盾。我如果真的爱你，就应该给你幸福快乐，而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受苦受累。我也更不愿意我的家人甚至亲朋好友对你指指点点。同样的道理，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你爸妈肯定也看不上我，如果你不顾你爸妈的反对跟我领了结婚证，你爸妈一定会教育我，让我求上进，让我要买房买车生儿育女。我为了让他们看得起我，也可能会拼命挣钱，但即便如此，并不能保证他们会消除对我的成见。或许有天我太累了，不想干了，就要跟你离婚。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但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我要和你离婚。如果你很开明的话，就会同意离婚，于是我俩就离婚了。如果我俩还能再坐在一起聊聊，我俩想起来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可能会感叹一句：他妈的，怎么就把生活过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样子？为什么两个曾经那么相爱的人不能走到最后？之前我带你一起看过《亲爱的小孩》，我当时就跟你分析过里面的婚姻生活，爱本来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两个家庭的事，一旦牵扯到两个家庭，就总会有所谓的家人、亲戚、朋友对你指手画脚，希望你这样，希望你那样，但你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成为他们想要的那个样子，生活就会是一地鸡毛。而且如果咱俩领了结婚证，又领离婚证，这段破碎的婚姻就很有可能成为你一辈子的伤疤烙印，一张离婚证，会把两个人曾经的所有美好都撕碎，连那最后的默默温情的面纱，也都一并扯了下来。分道离开民政局，从此张郎是路人，是仇人。你能明白吗？”

清水点点头，道：“既然这样的话，咱俩只谈恋爱，不结婚不就好了？”

“我知道，但我明白你心里还是很想要有一个世俗的结婚仪式的，想要走上红毯，想要画上美美的妆，想要被人祝福。但这些我都给不了你，我希望能把这一次你姐姐的婚礼当做咱俩的婚礼，就相当于我和你按照世俗的婚礼结过了一次婚了，就是这样。”

清水抚摸着张三的光头，道：“你这脑子，怎么净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你说得挺有道理，我同意了，就把我姐的婚礼当做我俩的婚礼来办，偷她的一场婚礼，你这样一说之后，我就更期待我姐的婚礼了，本来我觉得姐姐结婚是一个正常且无趣的事，被你这一说，我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了。”

“嗯，就是这样，我希望你以后人生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快乐的，而不是只有婚前是幸福的，婚后一地鸡毛。我这次去你家了，以后也就不会再去了，我想要去看看你生长的地方，这样才更加的了解你。我以后也不会回家，不出意外的话，我此生肯定是四海为家的了。说实话，自从上了大学我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回家乡，现在就更不想了。我不想要回去的一个原因是我不想让一群亲戚朋友干预我的生活。他们总会希望我干这干那，且不问我愿不愿意干，他们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自己永远是对的。我一旦反驳他们，他们就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评我：怎么对长辈说话的？一点教养都没有，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听我的没错，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最讨厌倚老卖老的人，我的人生我想自己做主，所以我想离他们越远越好。我这么多年在外面过得挺爽的，从来不跟亲戚联系，他们都当我死了。我好多年过年都没回过家了，我觉得在外面挺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钱了就去打工，有钱了就换个地方玩。但如果我要真和你领了结婚证结婚了，我不敢想象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很快乐。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爱是让他做他想做的事，而不是让他做你想让他做的事。所以我希望你永远是独立的，也希望你做你想做的事。”

清水看着张三，一脸严肃地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要和你结婚，因为我知道，你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你骨子里玩世不恭的性子，不是一个可靠的人。而且如果你要是真和我结婚了，我也会看不起你，因为我觉得你只不过是个和别人一样的俗人而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找一个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更有钱更顾家的男人？我之所以爱你，就是因为你与众不同，你是个很真诚的人，而且也只有你是真心希望我能幸福快乐。就像你说的一样，别人都希望我按照他们想要的生活去过一生，但不会考虑我喜不喜欢，幸福与否，这么多年，我爸妈关心得最多的是我的学习情况，从来不问我：闺女，你今天快乐吗？你在学校交了几个好朋友？因此我这么多年除了学习以外，别无所长，也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

“我认真研究过很多的婚姻家庭，也看过好多名人的婚姻，能相敬如宾，幸福到白头的寥寥无几，大多都是支离破碎，吵吵闹闹，甚至大打出手。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说明白婚姻的好处，也没有多少人真正思考过他们为什么要结婚？于是稀里糊涂地结婚，又稀里糊涂地离婚，好像是为了完成任务，或者说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至于幸福，压根儿没想过这事。就像张爱玲说过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张爱玲那么聪明的女人，一生被婚姻和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奉劝我们，结婚要慎重。我不敢说你比张爱玲笨，但至少你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说你结了婚一定会幸福。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做赌注？而且还是和你不熟识的男人赌。我知道婚姻的可怕，才因此不希望你蹚这趟浑水，我希望你是永远独立且自由的。你需要我，我就陪着你。你如果不需要我了，我就离你而去。来去自由，如此而已。”

清水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先回去，你们过两天再过来，我回去这两天，你一个人在家里要记得好好搞饭吃，记住没有？”

张三嬉笑道：“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张三送清水去火车站坐车，问清水：“坐公交吗？”

清水道：“我们走着过去，也不远，一个多小时就走到了，不坐公交。”

张三道：“好，那我们就走着过去。”

张三和清水走到了火车站，清水进站前拉着张三的手嘱咐道：“我最近都不怎么能有空给你发消息了，你要好好吃饭，不要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晚上早点睡，睡觉之前烧个热水泡泡脚。”张三有点舍不得清水离开，因为他俩自从住在一起，还没分开过。清水进站的时候，张三抱住她吻别。清水张开双臂，把张三抱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才转身进站去了。

张三把清水送回家后，又一个人走了回去，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在大街上游荡。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李四那里坐了一会儿，和李四斗了斗嘴，才回家去了。他回到屋里，见屋子空荡荡的，他感觉很孤单，第一次感觉到孤单如此难以忍受。阿珠给他发消息：二哥，你屋外面的锅里有饺子，记得热热吃了，下午我和阿离、阿木他们在阿镜师姐的屋里包饺子吃，你不在屋里，我就给你留了一碗。张三把锅里的饺子吃了，又去李四那里坐着和李四斗嘴，他不太想回到自己的屋里去，因为清水不在，他觉得那个屋里冷冰冰的，没有家的感觉，就像他妈当初跑了，他放学回到那个破烂的家里，也是这种冷冰冰的感觉。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此他更愿意在李四的屋里坐着，即便李四的屋里又脏又乱。他那晚在李四屋里坐到夜深了才回去。

清水不在的那几天，张三就跟丢了魂一样，木愣愣的，别人叫他，他就应一句。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水姐姐结婚的前一天，张三一直催阿珠，问她：“你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出发？”阿珠总说：“不急不急，我要画一个美美的妆，去参加你俩的婚礼呀。”

清水回去以后，张三就跟阿珠说过他和清水要偷一场她姐姐的婚礼结一次婚，让她跟他一起去。阿珠觉得好，就决定跟张三一起去。张三又打电话告诉自强，让自强跟他一起去。

自强笑道：“你这有点离谱得很啊，多么庄重的婚姻，被你搞得跟玩一样。”

张三问道：“就说去不去？”

自强道：“去，我就陪你去玩一玩。”

张三道：“中，四号下午你先来找我，还是我们直接在开封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