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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给我送伞的?”谢竟南挑眉。

“自个没长眼?要真看不见就捐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谢竟南笑了笑,也不恼,往桌上又瞟了一眼,“怎么多带了一把?”

“原本打算给肖老师的。”彭媛媛坐直看他,捏了捏手指的肉,“但我刚刚在楼下看见他跟曹雁禾……”

“嗯?”

彭媛媛神秘兮兮,靠近轻声问,“他们…关系很好?”眼神特狐疑。

谢竟南没注意彭媛媛的反应,摊手耸肩,“他俩关系是挺好的。”都搁一块亲嘴了能不好?

“我觉得他俩怪怪的。”彭媛媛又去抓他手,示范性的摸了摸,“我刚刚在楼下,看见他俩这样拉手,谁家好兄弟这样拉手的?”说完又放开,谢竟南掌心猛地一空,凉风趁虚而入。

眼见雨势扩大,她左躺右躺,坐立不安,谢竟南心大如狗,平日里笑笑咧咧,脑袋缺筋,做事及其马哈,特怕他闷头一股脑冲进大雨,落个落水鸡的名儿,实在好笑,手机一看,下课时间刚过,捯饬捯饬出门,给傻缺送把伞,落脚刚出大门,又折回,特地多带一把,她知道肖玉词今天满课,不知道走了没?走了就成,要走不掉,给他一把。

雨如茫烟,压低一层厚云,似蝉纱茫雾,路前树梢长得拔伟,稍顶头往下看,白浓虚烟转淡,再走两步,正看见教学楼的出口楼梯,定眼一看,是曹雁禾,招呼还没打出,见他伸手去接人,手掌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往前再走一步,带出来的人是——肖玉词。

曹雁禾长相不算五大三粗,身体素质是好,但要论脸,真用不上粗旷来形容,浓眉薄唇,鼻子高挺拔翘,上眼弯曲内眼深邃,眼尾细而略弯,特别笑起来时,眉眼之间尽显温柔,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

他伸手去拉肖玉词,等他靠近自己时,又转手轻揉覆盖肖玉词的头,眼神到动作,特黏糊,算不上青白。

她细想惊觉事情发展不对,脑海迅速搜罗一圈,知道怪在哪儿了?怎么跟情侣恋爱似的,分舍不开,进门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朝谢竟南打听。

过了半秒,谢竟南猛地反应过来,脑袋咕噜左右看了一圈,摸摸鼻子,笑了笑,“谁家规定好兄弟不能拉手了?你这瞎猜,他俩就一纯纯兄弟情,铁皮纯友谊。”

这事他是真没有心瞒着彭媛媛,主要是他一旁外人,说出来不合适,局里两人浓得搅蜜,他一杆棍子抡下去乱混,像什么话?

“我觉得他俩绝对有问题。”彭媛媛摸了摸下巴,“凭我的直觉。”特笃定。

“你那直觉就没准过。”

“不,这次不一样。”眼珠一转,摇了摇头,“我的雷达告诉我,这件事情不简单。”

谢竟南瞄他一眼,笑出声,“雷达?什么雷达?”

“看不看剧?”彭媛媛眉尾一挑。

“看啊!”

“我多年看剧的经验告诉我,他俩太黏糊了,绝对有问题。”

直觉这东西,还真是时准时不准的,难道得看运气?彭媛媛话一出口,猜得真他妈准,但兄弟操守告诉他,说不得,要真不顾及,他能伸手啪啪和她来个对掌,嘿!还真神,猜对了,他俩还真又一腿,噢不,两腿。

谢竟南扯嘴呵呵一笑,手在桌底下搓了搓,汗渍益出毛孔,手心湿乳汗润,“想多了,真想多了。”

“你说话别抖。”眼睛一眯,眼神犀利的瞟准谢竟南,食指隔空往他胸口位置指了指,“你有事,你绝对有事。”

这下更慌,说话也磕巴,“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热的,热得特心慌胸闷,我桌底下开电炉的,是真热。”手拎衣领扇了扇,一丁点凉风朝颈部往下颚溜。

彭媛媛站起弯腰弓背,脖子一伸越过桌子往谢竟南裤裆底下一瞟,谢竟南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凳子往后一划,“刷”的一下打开双腿,“我靠,你这从哪儿学的?怎么往人裤兜底下看?”脚底亮着黄暖光,是真开着火的。

见话说不假,彭媛媛身体站直往后一仰又坐下,“看看能少你快肉?”

“男女授受不亲,裤裆多私密,能随便给人看?”感觉囊下一轻,真像少块肉般,双脚并拢夹紧,带轮的椅子一划,又贴近桌子。

“三瓜俩枣丁点大的肉,谁爱看?”彭媛媛忍不住笑了笑。

“我去….”谢竟南手过脑子快速反应,伸手去捂她嘴,“再大点声,再大点声,整个办公室都听你在这儿讨论男人的裤兜”眼睛四处瞟了瞟,见没人看,又接着说,“我说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还做人老师,能不能别整一流氓的样儿,真的,和你这娃娃脸,特不符。”

“唔..”彭媛媛去掰他手,没用多大力轻轻掰下,谢竟南捂得很温柔,没使力,怕把她脸勒红。掌心刚落,嘴呼了口气,缓了几秒,“谁流氓了?你捂我嘴你不流氓?”抡起袖口擦了擦嘴皮,“这都肌肤触碰了,没经我允许的皮肤接触,我都告你耍流氓。”

“这能混为一谈吗?”

“怎么不能混为一谈?”

谢竟南有时候真拿她没办法,他想说的其实不是这意思,也不想和她比对谁错谁对,要真心论起来,他其实是输的那一个,心不在他自个身上,一天到晚系在彭媛媛身上,每次拌嘴他先认输,不想看她恼,于是总要有一人服软,那就是他。

谢竟南叹了口气,“这话对我可以说,对其他人可不能说。”

“我也没对其他人说。”彭媛媛看他,“我说话分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是拎得轻的,当初某宝花了三十好几的“学会说话”可不是白花钱的。”

谢竟南笑乐出声,就差竖大拇指点赞。

落雨下到晚上,夜全漆黑,窗外一排挂俩雨伞,弯勾扣着瓷砖,雨水沿伞叶滑掉垂落伞骨头尖处,再一滴一滴,颇有节奏感的掉落在水泥地上。

外头风声及大,屋檐顶雨水沿低势划落,啪嗒啪嗒落入院外水泥地缝。

俩人一进门,暖意浓浓,屋里开始烧火,烧在厨房,打开客厅处的门,一屋子都暖,好在南方冬天不及北方寒冷,最低也才三四度,没过零下,真算不上股子里透冷。

肖玉词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脱外套,冬天穿得多里里外外好几层,动胳膊动腿,跟退化了似的,使不上劲,于是图一方便,进门就脱衣。

偏偏曹雁禾瞧见,眉头一皱,伸手又给他套上,“别脱,容易感冒。”

“热,都闷出汗了。”他语气略带点撒娇,软软绵绵,他自个都没反应,自己还能发出这声?

曹雁禾倒是心下一软,又替他穿好衣服,左手,右手,一一伸进袖口,往身上套牢,没拉拉链敞开了外套,抱在怀里揉了揉头发,才慢慢放开。

“一热就脱最容易感冒,要真热出汗,就拉开拉链,留点进风的缝,吹一吹就不热了。”

肖玉词抬头看他眼睛,忍不住一笑,“你这样…特像我姥,这不让那不让,就一霸权主义小老太,啥都是她说了算。”

“怎么?”曹雁禾低头鼻尖轻轻去逞他鼻子,“我是你姥?”

“呸,你想得美。”肖玉词手掌寻摸去捏他腰上的肉,拧了一把,肌肉挺硬,没拧到。

曹雁禾没躲,任他捏,芝麻大点儿的劲,真捏不疼,反而笑得咧出一口白牙,笑着去抓他手,“你这不是掐我,是挠我肉,特痒。”

“真痒假痒?”又脱开他的手掌去挠他肉。

曹雁禾沉了半秒,“……一般般痒。”即刻点了笑穴似的,嘴角压不住的往上撇,故意逗他乐,真不痒,也不疼,小猫胡抓。

期末定在月底,考完就放假,来时两手空空,一个行李足够装下,等到收拾行李时,却莫名其妙多了好些东西,他也没买,就是凭空多出,再仔细一收拾,这个,肩颈按摩器,曹雁禾买的,怕他改作业累;这个,测温保温杯,给他喝热水的;还有这个,抱枕玩偶,多幼稚,说是路过遇见的,支个大牙一脸乐,像他,哪里像了?像个傻帽,乐呵呵的。

嘴上嫌弃,最后行李箱一盖,还是多带了个笑得白痴的玩具熊。

曹雁禾嘴上没说不舍,一个星期很快,但没实感,直到见肖玉词零零散散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时,心里才品出了味儿,酸涩空洞,走多久?什么时候回?会想他吗?憋在心里一句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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