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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孵化池的工作暂停,唐清悦不需要再花大量时间待在车间,她的工作状态与之前陈识还在时大相径庭,整日不是在办公室应付各种报表和文件,就是不停在外面跑客户。

  做业务与做技术完全不同,各种细节条款需要来回搓合,今天定好了,明天对方又提出新要求,反反复复的沟通和日益减少的流动资金让唐清悦焦头烂额,但她还是得装作如沐春风地迎着所有人,微笑的嘴角像夸张的广告牌,牢牢焊在脸上,遮住苗厂的风雨飘零,也盖住内心的伤口。

  两天前气象台发布台风预警,大概是今年最后一场台风,唐清悦趁着早上还没开始下雨,打车去市区亲自送了一份合同。只有几万尾的小单子,对方是一位刚开始创业做养殖的中年女人,她要求鱼苗度过越冬期后再交货,离现在还有大半年。

  这样的生意原本唐清悦不会考虑,但对方愿意提前支付部分定金,哪怕只有杯水车薪,她也不想放过。

  回到苗厂已经下午,风力逐渐加强,雨也越下越大,马路两旁的大树被吹的吱吱作响,许多商场、公园门口的大型雕塑都装上了护栏。每个大路口都站着交警,持续不断地提醒过往车辆注意安全,连出租车司机都说送完她这趟就要回家。

  唐清悦没带伞,在苗厂门口下车,冒着风雨跑到办公室,浑身都湿透了。她用干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就带着合同去找财务,告知她下礼拜会有一笔新货款进账。

  徐姐答应着,勉强笑了笑说:“苍蝇腿也是肉,挺好的。”其实她心里并不这么想。

  徐姐没有老板这般有斗志,也对苗厂的未来不抱太大希望,只是凭着每月薪水和对工作的责任心持续干下去。她这段时间经常听唐清悦的父母来厂里吵架,逼着女儿把苗厂卖掉,尽管唐清悦一直咬牙坚持,大家也都帮着老板说话,但徐姐打心眼里很认可唐父唐母的建议。

  现在把苗厂转让出去,几乎还未折旧的养殖设备一定会有水产企业愿意接手,到时和投资人把钱一分,尽管唐清悦只能得到九牛一毛,这半年多的努力变为沉没成本,但至少不用扛着巨额负债和风险,持续亏损地经营下去。

  徐姐想归想,嘴上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提醒她:“之后两个季度的厂子租金该交了,这笔钱花下去,本月工资可能会不够,不过只差一点,下个月初有钱进来。要不要我发个通知,告诉大家工资晚一周发放?”

  “不用。”唐清悦想也没想就拒绝。

  最近苗厂财务状况不好,大家都有所耳闻,如果这时候拖欠工资,难免人心惶惶,少不了有人辞职,唐清悦实在没有精力应付这些本不必要的麻烦。

  她考虑后接着道:“一会儿我跟吴正松商量商量,租金下月初付。”

  徐姐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唐清悦回办公室后就给吴正松去了电话,抱歉地说:“吴老板,最近厂里资金流转有些困难,之后两个季度的租金,我们这边延后十天左右给你,期间按银行利率支付利息,你看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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