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湖如漠32(1 / 2)

北洛与江南的接壤之处,是一片茫茫的沙漠。

在这沙漠之中,有一行骑着骆驼的商队,在这火辣辣的太阳下稳步前行。

这商队中,除了徐家的二把手与一众徐家子弟,还有一路护送的飞雪镖局。

徐家二把手,徐胤,三十五岁,十岁开始习武,如今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品高手。而北洛南阳的武者江湖中,徐家也是声名鹊起的一个武道大家。至于为何这般人物会出现在这茫茫沙漠中,还得看那几匹骆驼上驮着的货物。

那三大箱中,尽是剑。徐家以炼剑起家,这些年随着新家主徐匡的接手,逐渐地将炼剑一道发扬光大,在南阳的江湖内掀起了一阵“徐剑热”。这热潮说的是江湖中剑客大多以手持徐家之剑而为豪,光是报出一个徐家剑的名号,就足以让不少民间女子心神荡漾,为之仰慕。

而这一笔商单,几乎囊括了徐家近三十年来的全部底蕴。徐家对此的重视程度,达到了一个极大的地步,要不是家主正在闭关去摸索那一条通往修行的道路,恐怕坐在骆驼队正前方的,便是那徐家家主徐匡。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还聘请了当地最有名的飞雪镖局。三位三品高手相伴,给徐胤打了一剂足足的定心剂,而除了徐胤之外,徐家的老三与老四也在这队伍之中,二人皆是五品修为。这样的队伍,在南阳武者中的江湖,也能称得上是独一份了。

队伍最末,有一个头发杂乱,穿着粗布劣衣,古铜色皮肤的男人,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矮了不止一个头的黝黑小孩。那孩子同样穿着,只是那衣服实在是太不合身,长长地拖在地上,活生生把一个带着活力的男孩变成了两袖长长的道长。

孩子的衣服是男人的,在此番出行之前,他被罚禁足七天,并且被每日荆条鞭打,这让本来就灰扑扑的衣服变得惨不忍睹。心疼他而自告奋勇一同分担责罚的男人,为了省下一件衣服,脱光了衣服受罚,在夜晚将自己珍藏了好久的那粗衣穿到了孩子身上。

至于那孩子受罚的原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孩子名为白池清,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而死,父亲是这飞雪镖局的镖客,在一起护镖中被歹人袭击不幸身亡。他打小便和飞雪镖局总镖头的女儿小雪在一起玩耍,按着读书人的话来说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总镖头对这个自小就是脏兮兮的小孩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对白池清接近自家女儿这事也一直表示不悦。在白池清的父亲去世后,总镖头嘴上不说,但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要不是看在他父亲为镖局一辈子做的奉献,也不会花出时间和钱财去白养一个孩子。

那天下午,白池清偷偷找小雪玩斗草。在小雪低头的瞬间,白池清一个没忍住,亲了一口小雪的脸颊。一时间两个孩子脸上都飘起了火烧云。可这一幕刚好被一个打杂的下人看到,告知了总镖头,总镖头大怒,便下令责罚了这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

至于男人,他是在一次送镖中被总镖头在山谷下捡回来的。在发现他时,他全身赤裸,浑身是血,总镖头见他还有一丝气息,便将他带回了村庄,去寻了医生。在男人被医治好后,总镖头又惊奇地发现那男人力大无穷,竟是连按世人标准排到二品的他也无法在掰手腕这件小事上赢他,于是便将男人带回镖局,给他安排了一个打杂的职务。男人在被治好后不幸失忆,只记得他姓石,其余事情一概不知。不过男人十分随性,也没有拒绝总镖头的好意,留下来在后院寻了个砍柴的活。

也奇怪,在此期间,总镖头曾有意无意给他递过许多兵器,想看看他是不是哪位得罪过人的江湖高手,不然也不至于被人伤成那样。可来来回回试了多次,男人在用别的兵器时,总是笨手笨脚,身体不协调,但一拿起斧子,就好似如有神助,顺手极了。

总镖头寻思着也没听过南阳哪个江湖高手是用斧头出名的,再放眼整个北洛,可能都找不出这等奇才。于是便权当男人过去只是个天赋异禀的练家子,平日里不再过问。

这么一个来历神秘的男人,却偏偏和镖局里不受待见的孩子十分投缘。孩子在见识到男人砍柴的功力后,好说歹说硬要让男人收他为徒。那个姓石的男人也是个好人,对这个孩子印象不错,不愿坏了他的兴致,只是师徒二字似乎戳中了他的一些记忆痛点,让他既感陌生又觉熟悉。于是他和那个眼神清澈的孩子拉了钩,以孩子的好朋友自称。

此次孩子被罚,男人一句话没说,在被荆条抽打时也一声不吭,他当时满脑子想的,只是怎么保护这个孩子而已。

两个对镖局来说都算是外人的人,相互搀扶着走在队伍最末端。一方面是因为身份,另一方面便是身上的伤拖住了他们的脚步。

飞沙扬砾,无边无际。

也许是觉得这趟旅途太过无趣,徐家的老三徐乾,主动找镖局的人起了个话头,聊起了对剑道的理解。“要我说,心如止水且善念于心才能发挥手中三尺青锋的全部威力。所以无论何时抽剑,皆要心平气和,以平常心去挥出那震古烁今的剑招。”

镖局三位三品高手,两位用剑,剩下一位使暗器。故而对徐家也有一些交好之意,毕竟在南阳,徐家的炼剑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战场瞬息万变,是没有过多时间去给你平复心情的。依我所见,身为剑客,便应与剑时刻共鸣,在握紧剑之时顺着它的心意去作为,做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才是最好的。”

杨辛将自己的佩剑横放,轻轻地用沾了些茶水的手帕擦拭着这柄自己无比爱惜的剑。

徐乾听了杨辛的话后,皱眉思忖,随后眉云舒展,也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杨先生,为何这般行事?若是闲情雅致便算了,如果是在行养剑之道,那杨先生好像走了一条羊肠小道啊。”徐乾疑惑地问道。

徐乾是炼剑的徐家出身,对养剑之术也颇有研究,按着他的想法,养剑之人太多应该是以精血为引,润养爱剑。用茶水擦拭剑,他也是第一次见。 “让徐先生见笑了,这是家族传下的法子,可能和徐先生常见的养剑不太一样,只是祖辈以及家父皆是如此养剑,杨某也就这么学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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