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还要再骗你、利用你一次19（1 / 2）

虽处暗夜，四周却银装素裹，茫茫雪地中，那两个身着墨色衣衫的身影，显得尤为突兀惊悚。蕙兰眼前发黑，腿脚发软，灵魂似已脱离肉体，她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唯有心跳如擂鼓，提示她尚在人世。</p>

死一般的寂静中，传来思冰无措的呢喃：“娘娘，怎么办？”</p>

几乎是凭着本能，蕙兰如梦初醒，深吸口气。雪夜的清冷空气，涌入她体内，使她冷静下来。</p>

蕙兰暗想：“此乃生死攸关之际，若我惊慌失措，束手无策，被来人识破，不仅我性命难保，思冰、思菱也恐难逃一劫。今夜，她们冒着风雪与恐惧，冒险前来，皆是为了我。此时，我是她们唯一的依靠。”</p>

蕙兰盯着雪雾中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给自己打气：“邓蕙兰，你怕什么？你已至醉心殿门口，并非在那海棠树下，被人当场捉住！”</p>

雪深路滑，那两人虽脚步匆匆，却走不快。蕙兰远远望去，见那两个身影离她们仍有几丈远。</p>

蕙兰稳稳站定，恢复往日的自若神态，小声安抚思冰和思菱：“莫慌，有本宫在！”她心中急速盘算，该如何措辞，解释这半夜冒雪出行的诡异行为。</p>

那两人越来越近，已能看出，是两名侍卫装扮的男子。蕙兰听到思冰轻声惊呼：“顾大人？他何时回来了？”</p>

说话间，人已至面前。</p>

为首者，乃一高瘦青年，身着黑色束腰长袍，佩剑在手，显然非普通侍卫。</p>

见蕙兰，他似愕然，愣片刻，方屈膝行礼：“原来是梅妃娘娘……微臣请安！”</p>

蕙兰颔首，缓言：“顾大人免礼！”</p>

此人似又惊，打量蕙兰等，满脸疑虑，问：“雪夜苦寒，三更已过，梅妃娘娘此时外出，所为何事？”</p>

思冰、思菱扶蕙兰，闻其问，不禁双双紧捏蕙兰手臂。蕙兰面露哀伤，低头沉吟，轻声曰：“本宫妹妹患麻风病，自焚而亡，明日乃其百天忌日。本宫夜半梦妹置身烈火，凄厉求救。</p>

惊醒后，心神不宁，难以入眠，遂往陌尘殿为妹诵经焚香，望其早得超度。岂料未行多远，风大雪急，本宫摔倒，只得折返……唉，待天亮再去罢！”</p>

那人凝视蕙兰，少时，先淡笑，继露同情之色：“娘娘与妹手足情深，令人感动。然，娘娘还须保重自身，节哀顺变！”</p>

见其似深信不疑，无追问之意，蕙兰略松口气。</p>

蕙兰假作无意抬头，此刻，雪更紧。她想：“须暂拖住他，待雪花掩盖脚印，免被他识破谎言。”</p>

遂用关切语，温言曰：“顾大人何时归来？深夜宫中巡视，实辛苦！”</p>

他面带微笑解释道：“我刚从边关回京，有急事要向皇上禀告，故深夜入宫。”</p>

蕙兰瞬间明白，他并非听到风声特意前来巡视。想必是从南面的顺泰门进入，恰巧路过此处，看见了她们三人。</p>

放下戒备后，蕙兰轻松地与他寒暄：“此时宫门想必已经关闭了吧！”</p>

那人看了蕙兰一眼，不慌不忙地答道：“微臣有皇上御赐的通行腰牌，可随时入宫……怎么？娘娘忘了？”</p>

蕙兰心中一紧，懊恼不已，“真是言多必失！看来，这顾大人在宫中地位非凡，姐姐之前与他应是熟识的。”</p>

想到此处，蕙兰只能强颜欢笑：“本宫或许是伤心过度，一时糊涂，多日未见，竟忘了大人的这项特权了！”</p>

她又与这位顾大人随口聊了几句。待感到思冰扶着她的胳膊收紧，蕙兰往地上瞄了一眼，见方才她们走来的脚印已被大雪覆盖，就连眼前两人身上，也落了厚厚一层白雪，便说道：“那本宫就不耽搁顾大人了，你速去皇上处复命吧！”</p>

那位顾大人又向蕙兰行了一礼，恭敬道：“夜深了，娘娘也早些回去歇息吧！”</p>

说完，他便带着随从，折转身，绕到醉心殿门前的大路，渐行渐远。</p>

见他们并未走海棠树旁的小径，蕙兰长舒一口气。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蕙兰暗自思忖，“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此人顶风冒雪，深夜入宫禀报。”</p>

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北风袭来，如鞭子抽打般，打得蕙兰面颊生疼。</p>

思冰轻扯她的衣襟，低声道：“娘娘，快回去吧……您看，都快成雪人了！”</p>

蕙兰回过神来，方觉方才的应对，似乎已耗尽全身气力。她拖着绵软无力的双腿，缓缓向醉心殿走去。</p>

这一夜实在惊险恐怖，回到温暖的寝殿，换上干燥舒适的睡衣，蕙兰竟有劫后余生之感。</p>

思冰抚着胸口，低呼道：“吓死了，好巧不巧地碰上顾帆大人回来，他可是皇上身边的人，厉害得很……亏得娘娘！”</p>

思菱也一脸钦佩地看着蕙兰：“娘娘当真是机敏，奴婢刚才算过，二小姐的百天忌日，可不就是明日！”</p>

蕙兰笑道：“这种一查便知的事，本宫岂敢撒谎，也是上天助我们渡此一劫……你们俩快去睡吧，等天亮了，我们就去陌尘殿焚香诵经……”</p>

蕙兰话未说完，却见思冰突然两腿一软，趴在她的床榻边，一副失魂落魄欲哭的模样。</p>

思菱碰了碰她：“好了，没事了，娘娘都已经圆过去了，你这会子哭什么？”</p>

思冰肩膀微微颤动：“奴婢不是哭这个，奴婢是害怕……一想到跳进了坟墓，还摸了死人的骨头，就怕死了。奴婢不敢去睡，肯定会做噩梦的……”</p>

蕙兰愣了一下，拉起思冰，心疼地说：“你这丫头，看你刚才的样子，本宫还当你胆子大得很呢，二话不说就跳进去了！”</p>

思菱感叹道：“娘娘有所不知，别看她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其实胆子小得很，晚上起夜，都要叫着奴婢陪她！”</p>

思冰吸了吸鼻子：“奴婢若不佯装胆大，难道要娘娘亲自跳下去寻么……那时全凭一口心气撑着，并不觉着惧怕，此刻回想起来，却禁不住浑身战栗。”</p>

蕙兰心中百感交集，“入宫以来，幸得思冰与思菱常伴左右，事事为我考量，处处替我分扰。若她们知晓我只是冒名顶替姐姐，会否感到遭人欺瞒呢？”</p> 她拿起手帕为思冰拭去泪水，诚挚地说：“本宫铭记你的好，他日定为你觅得良婿，备下丰厚嫁妆，风风光光地将你出嫁……你若心中害怕，便与思菱一同，在本宫榻边打地铺吧，距天明已无多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