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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子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大暖炉,暖炉上还罩了个用细竹编制的筐倒扣在暖炉上。

胤禟舒坦地躺着,小金子把主子爷的头发拢了拢放在暖炉上慢慢烘烤着。

胤禟闭眼,好似睡着了,手上却不老实,一根一根地捏着福晋的小手,怎么摸都摸不够。

叶菁菁也懒得管他,叫晴云把她放在桌上的书拿过来,她继续看。

过了许久,胤禟的头发总算烘干了,他肚子也饿了。

晴云和丫头们把饭菜摆好,胤禟过去用晚膳。叶菁菁此时不饿,但也端了半碗菜粥陪他吃着。

“今天去宫里,皇阿玛可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皇阿玛今日在养心殿见我们兄弟,我们刚到一会儿,庄亲王他们到了,豫亲王他们也到了,我们就陪着说了会儿话,皇阿玛要更衣,我们就先到太和殿去等着,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

胤禟追问:“是不是你们后头发生了什么?”

“嗯,贵妃娘娘今日几次拉着我想给你塞女人,贵妃娘娘没有明说,我听额娘的意思,贵妃娘娘想把佟家的一个嫡女塞给你。”

胤禟警觉:“我可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跟你说这事儿,让你心头有点数。”

叶菁菁也很无语:“佟家虽然没了佟国纲,佟国维还没死呢,贵妃娘娘又是后宫的主事人,他们用得着这般着急找下一家吗?”

佟家堂堂一个嫡女,塞到九皇子府当妾,怎么想的。

虽然福晋看不上他,胤禟却很得意,但是说到佟家,他嫌弃道:“我早前就跟你说过,佟家真的不行了。”

“贵妃娘娘再是贵妃能如何?能生个太子出来继承大统还是怎么的?都是姓佟,贵妃娘娘这个佟跟皇阿玛心尖尖上的那个佟不一样,这位贵妃娘娘,在皇上心里,恐怕就比梁九功的作用强些。”

胤禟喝了口粥,对福晋道:“佟家送进宫里选秀那个嫡女我知道,是佟国维七儿子庆复的女儿,原来他们做什么打算我不清楚,不过我猜,他们最开始选中的肯定不是我,后头改口应该是看上了皇阿玛叫我管吏部。”

叶菁菁沉思,胤禟笑道:“你不用想了,贵妃娘娘想把佟家的女儿塞给我,肯定是她自己的意思,皇阿玛不会同意。”

“怎么说?”

“你看看兄弟们的福晋就知道了,大嫂、二嫂,从她们开始,皇阿玛给我们兄弟选福晋的第一宗旨就母家不能强大,就算强,也只能像二嫂家那样,得是家里当家人已死,族亲强一点也不怕。”

“皇子福晋多是中等官员之女,身份稍强一些出身蒙古的五嫂和十弟妹,要不是跟母族不亲,要么就是母族不太强。”

胤禟觉得,皇上给他和三哥指婚董鄂氏家,已经算是十分好了。福晋家人口虽然少,但掌兵权,家里兄弟也不是无能之辈,这比其他皇子福晋好了非常多。

叶菁菁笑道:“你这话说得太早了,我伯父和我阿玛说过了,你们皇家的事,我们董鄂家不会参与。”

“什么你们我们,你现在跟我是一家,只能我跟你是我们。”胤禟捏着福晋的腮帮子,龇牙威胁:“记住了吗?”

叶菁菁可怜巴巴地点头,胤禟这才松手,他一松手叶菁菁猛拍桌子:“好你个胤禟,你敢掐我!”

叶菁菁声音太大,站在外头的慧心等人都听到了,晴云扭头看慧心,慧心摇了摇头,没事儿,肯定是主子爷跟福晋打闹。

果然,过了会儿,里头传来主子爷求饶的声音。

晴云咧嘴笑,还不敢笑出声,紧紧地捂住嘴。

慧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夫妻俩闹完,胤禟饭也吃完了,丢开筷子,随意拿了张放碟子上的热帕子擦了擦嘴:“佟佳氏的嫡女落不到皇子府,你就放心吧。”

叶菁菁嘴角微翘,只要不是皇上的意思,她放心得很。

吃饱喝足,胤禟拉着福晋去矮榻上躺着休息:“贵妃娘娘最近行事越发没章法了,也不知道真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佟家给她递了话。”

叶菁菁没说话,但是她心里对贵妃娘娘以后恐怕也只有敬,没有爱了。

人呐,就是这么现实,只要影响到她的利益,这么多年经营起来的关系,也可以说切割就切割。

“最近咱们府上的帖子很多吧。”

“不少。”

“你如今有身孕,是个好借口,我看那些宴会你就别去了,亲王家下帖你也别去。”

叶菁菁也如此想:“正月里我只在家里待着,唯一出门,只有腊月十八我弟弟大婚那日。”

嘉年大婚原本选的日子是二月初十,后来又说正月十八跟小两口的生辰八字特别合,日子好,也不用忌讳正月里不办婚事的传统。

叶菁菁听说改日子还是年前去伯父家里,听她额娘说的。后头她要走的时候,身边没人,额娘才说改日子是因为伯父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一顿吃不了多少饭,只怕要不行了。

改在正月里把嘉年的婚事办了,头一个是想让伯父看到他们这一代最后一个孩子大婚,他老人家也好放心。第二个,是为了冲喜。

胤禟抱着福晋:“你们家跟你伯父他们家关系可真好,要换成其他家,肯定不愿意冒这个忌讳。”

“弟妹家也很明事理,我额娘说,她去跟弟妹的额娘商量改日子,他们家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看在这份干脆上,叶菁菁当时听到这个话时就决定了,给嘉年送的贺礼中,单独给弟妹多添一份,算是谢谢她们家。

如果说除夕是皇上和后宫主子们的宴会,大年初一是皇上和皇室宗亲们的宴会,那大年初二到初十,皇上会选一日,召能诗善赋的文臣到宫里,参加饮茶做诗的活动。

说白了,就是皇上在这一日和文臣们联络感情。能在这一日被召进宫里的文臣也十分欣喜,这可是皇上对自己认可的证据。

今年选的是初八这一日,初八一大早,北京城里自觉自己有几分文采的文官们,一大早起来就沐浴换衣,等着皇上传召。

这种期待的姿态,就跟宫里的女人期待皇上翻牌子一样。

张廷玉丝毫没有准备,他觉得皇上大概率会传召他师兄,传召了他师兄,自然不可能再叫他去。

毕竟,为了维持平衡,代表其他方面利益的文臣都要顾及到,叫了他师兄再叫他,这完全是重复了。

当时,没想到皇上真传召他了。

来传召的小太监还细心提醒他,今日是皇上召他进宫喝茶、吟诗作赋,不用穿官服,穿家里的常服就是了。

张廷玉把儿子放到妻子手里,他去屋里换了身见客的衣裳,跟着小太监出门。

到宫门口,张廷玉看到了自家师兄。

姚元景冲他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先去吧。”

师兄弟进宫,今日皇上在文华殿召见他们,从协和门进去,右转穿过文华门,前头就是文华殿。

进门口,先给皇上请安,请安后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距离皇上最近的位置肯定是给阁老和其他朝廷重臣留着的,张廷玉这个小翰林知道自己的身份,独自去最后头找个位置坐下。

他刚坐下一会儿,年羹尧来了,给皇上请安后,也学他,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年羹尧笑道:“衡臣,待正月二十开印,你就是南书房行走了,怎么还跟我似的坐在最后头。”

张廷玉微微一笑:“亮工就别笑话我了,去了南书房,我跟你,还不是小翰林?这样的场合,有个位置坐就不错了。”

年羹尧跟着笑,后又看向首辅那个位置:“咱们年轻,我相信,以你我的才能,总有一日,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亮工兄,慎言!”

年羹尧靠着椅子背,双手洒脱地随意往椅子把手上一放:“咱们既然走了这条路,自然不是冲着当个无名之辈,这话,对皇上我也是敢说的。”

此时,张廷玉眼里的年羹尧,锋芒毕露。

张廷玉深深地看了年羹尧一眼,他这辈子都不会像年羹尧这般,这跟他父亲对他的教导不符。

年羹尧是汉军镶白旗,他张廷玉只是汉臣,路不同,他也不可能像他。

今年文华殿的雅集,皇上一共召见了二十六名文臣,一人至少赋诗一首,张廷玉写得一笔好字,皇上叫他上前录诗。

雅集要散后,皇上夸他字写得好,又说他今日辛苦,赏了他二两御制三清茶。

年前,有三位翰林院里的翰林被点为南书房行走,但只有张廷玉一人被召去文华殿,还得了皇上的赏。

这日过后,因张英致仕十分冷清的张家,又迎来了门庭若市。

说书娘子张三娘得了一本新书,是讲女子的,叶菁菁看了本子很感兴趣,本来她和怀玉姐姐约好了,叫怀玉姐姐初十带着永安来九皇子府听书,张家这般忙,叶菁菁贴心地叫人去张家传话,就说听书不着急,等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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