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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罗氏帮腔:“嫂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样熬身子骨受不住,难道你想熬坏身子跟大哥去了,不管你的儿女了吗?”

三福晋默默流泪,勇勤公福晋也哭,母女俩盯着棺椁发愣。

觉罗氏拿定主意,一手拉着大嫂一手拉着侄女去后院吃饭:“用了饭大嫂回房休息,他们年轻人身体好,熬夜守灵的活儿叫他们干。”

小觉罗氏跟着婆婆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叶菁菁,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叶菁菁叫她过去坐:“你陪我守一守,等堂姐休息好了回来换我们。”

小觉罗氏小心地坐过去,抬眼看了叶菁菁一眼,又垂下眼皮。

“怕我?”

小觉罗氏摇头:“不怕,我觉得姐姐很厉害,我没有姐姐,跟堂姐表姐们也不亲近,一直很想要个厉害的姐姐。”

“那你嫁我们家算是嫁对了,家里的大嫂你还没见过,她是个厉害又温柔的人,等以后你见到她,你肯定会喜欢她。伯娘家的大嫂你见过,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堂姐,只要是家里人,她都护着,如此算一算,你嫁到我们家,上头有四个姐姐。”

小觉罗氏捂嘴笑,没想到姐姐居然会讲笑话。

叶菁菁微微一笑:“今日一进门我见你很惶恐,你在想什么?”

小觉罗氏犹豫了下,才说:“我和嘉年大婚,本来是给伯父冲喜,没想到,这才三日,伯父就没了。”

原来如此。

叶菁菁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有负担。你和嘉年大婚日子提前,虽然有冲喜这层考量,但这只是我们一家人的美好期待罢了。我们都知道,伯父身子已经很差了,冲喜大概是不行的,家里只想着,赶在伯父去世前,叫他看到我们家最后一个小辈大婚。”

“阿玛额娘都不怪我?”

“我阿玛额娘可说了你什么?”

小觉罗氏摇摇头。

“阿玛先不说,我额娘对家里人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她如果没说,那就代表着没那回事。”

“你们家人口多吧。”

小觉罗氏点点头:“多,我阿玛有八个妾室,家里的庶子庶女加一起有十二个。”

叶菁菁教她:“你们家复杂,你小心惯了也正常。你嫁到董鄂家不用这样,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跟额娘说,不好跟额娘说的话,你就跟嘉年说,或者跟我说也行。人活一辈子,不怕累不怕苦,就怕心里担着事情,那真是比什么都苦。”

小觉罗氏嗯了声,双手紧紧握住叶菁菁的手:“姐姐,你说的话我记下了。”

叶菁菁笑道:“等伯父的丧事办完,你跟嘉年去岳麓书院,好好去南方玩两年。”

小觉罗氏睁大眼睛:“我能去?我不用留下伺候阿玛额娘?”

“你看大嫂有没有留下?”

小觉罗氏欢喜,眼睛亮得发光。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额娘坚决反对她阿玛,不答应她嫁到那些亲王郡王府,费尽心思也要把她嫁到董鄂家。

给弟媳解开了心结,叶菁菁也累了,不想说话,她靠着椅子休息,望着外面的夜空,也不知道胤禟这会儿走到哪里了。

胤禛、胤禟带着人连夜赶路,人多,到底跑不快。叶淮他们动作快,午夜之时,他们已经到武定城外了。

他们这一队人马,唯一有官身的只有刑部那位姓王的员外郎,但是他说不上话。

这一路,走哪条路到武定,怎么进城,进城后去哪儿,一切都被九皇子府那个叫叶淮的侍卫安排得明明白白,他只能闷声跟上。

山东的八旗驻军在济南、德州、青州等地,绿营军也是如此,武定这个地方守备松懈,他们很容易就进城了。

不是头一回来了,叶淮领着人去叶氏商行旗下的粮铺子。

粮铺前院大门紧闭,他们从后门进去。叶淮跟里头对了暗号,三急,一慢,两急的敲门声后,后院的大门打开。

刑部的王员外郎跟着叶淮进去,只见不大的后院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二楼上还有人暗中盯着,他看到了反光的箭矢。

“只你们来了?”

“我们先到,四贝勒和主子爷天亮之前能到。”

“这次来干什么了?”

“查账,抓人,杀头!”

掌柜拉着叶淮往里头走,也没忘叫上严真:“账本我知道在谁手里,但是我们不敢动手抓,怕打草惊蛇。你们来了,我们就敢动手了,惊了蛇他们也跑不了。”

叶淮见掌柜的情绪不对:“里头有事情?”

掌柜点点头:“你知道主子定下的规矩,咱们开粮铺,要是当地闹小灾,我们就跟着其他家卖高价粮;要是中等灾害,朝廷赈灾之前我们就卖平价粮;要是重灾,我们就关门不卖粮,去外头摆摊赈灾。”

“去年冬天天气暖和,我们怕闹灾,年前就运了一批粮囤着,过年完后武定就闹腾起来,开始几日官府叫当地士绅捐粮赈灾,捐了十来天,士绅捐不动了,集体闹着要官府赈灾。”

“怎么闹官府都不开粮仓,当地士绅家有几个年纪小的愣头青领着人去冲粮仓,好么,粮仓里一粒米都没有,武定百姓顿时就慌了,官府眼见压不住,又打上我们这些粮铺的主意。”

“找你们买粮食?”叶淮猜测。

“呵,买粮?哪里有这么好的事,人家一文钱都不给,做的是无本买卖。人家话还说得好听,人家说,反正我们家也要施粥,官府就代劳了。”

官府闹这么一出,他们也不施粥了,官府见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这两日每天晚上都有人假装汪洋大盗闯他们粮铺,都被他们宰了。

掌柜把他们带到暗室,收集到的证据都交给叶淮:“我劝你别急,等主子爷到了再动手,否则,官府不会听你的。”

叶淮掏出怀里的圣旨:“不听话,直接杀了。”

掌柜瞪大眼睛:“好小子,快打开给我看看,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圣旨长什么样。”

叶淮把圣旨抛给他,让他稀罕个够。

叶淮把证据摆在桌面上仔细研究,看了半天:“上回没把他们吓破胆?孔家人还敢从中作梗?真以为衍圣公这块牌子能给他们遮风挡雨不成?”

“孔家那位衍圣公胆子小,管得紧,孔家的族人不敢明着圈地,找了其他人倒一手买地,买地的粮食,正是从朝廷的粮仓里’借’去的。”

孔家占了个地头蛇的好处,但他们爱惜名声,吃了不敢明着来的亏,这次’借’朝廷粮买自家地的主要人手,是苏州官场上的人,涉及人员非常广。

叶淮把证据收一收,把圣旨夺回来,往怀里一揣,提着刀虎虎生风地往外走。

掌柜遗憾自己还没看够圣旨,但是想到那些即将要被砍头的人,他又高兴起来。

王员外郎拘谨地在粮铺后院子站着,严真进去了会儿又出来,叫他坐,他说想站一站。

这么多大汉盯着他,他哪里坐得安稳。

又过了半刻钟,叶淮出来了,点齐人手出发。让王员外郎心里发毛的这些大汗,扛着刀加入到他们队伍中。

“叶队长,咱们去哪儿?”

“去抓人。”

“抓谁?咱们没有证据,你别着急,等着明日四贝勒来了咱们再做打算。”

叶淮露出个匪气的狞笑:“别担心,以前爷砍的人头多了去了,也没见谁问爷要证据。”

王员外郎小腿肚都在发抖,还是坚持道:“咱们是朝廷的人,杀人要讲证据。”

老天爷,九皇子府养的侍卫怎么这么横!吓死个人!

跟在后头的大汉们哈哈大笑,有个胆子肥的还推了小员外郎一把,小员外郎一踉跄,撞到前头的叶淮。

叶淮把怀里的证据都塞给他:“你是刑部的官员,罪名你们来定,人,我们来杀。”

一路上,王员外郎踉踉跄跄地跟着队伍,借着身边人举着的火把,快速看叶淮塞给他的一叠纸。

完了,这回山东、江苏,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咚咚咚!

“是谁敲门?哪儿来的?干什么的?”屋里大喊。

“你爷爷!京城来的!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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