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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没动。

叶菁菁耐心催了第二次,他才不情不愿地从她身上挪开,手却不愿意放,他睡床里面,也把她拉上床。

叶菁菁给他拉好被子,也给自己盖上,陪他睡一会儿。

慧心关好门窗,叫外屋伺候的丫头都退出去,轻轻掩上大门,她端了张椅子放在门外,坐那儿亲自守着。

今儿天冷,晴云心疼慧心姐姐,专门去小厨房烧了个炭盆端来,炭盆里撒了一把花生烤着。

慧心看到花生笑了,晴云也跟着笑。烤把花生吃嘛,又不耽误当差。

两个大丫头亲自守在主院,其他无关的人都不敢来打扰,就算有事儿,也是绕着主院走。

小金子跟着主子回来,主子休息了,他才忙着洗漱完,去大厨房要饭吃。

这会儿还没到府里用午饭的时候,但是主子回来刚要了一桌菜,切了些菜没炒完,杨贵问小金子:“这会儿吃还是再等半个时辰?这会儿吃,拿主子用剩的边角料给你炒一盘素什锦。你要还能等等,就等到中午跟我们一块儿吃。”

小金子受宠若惊:“哪儿能让您老给我炒菜。”

杨贵笑道:“也罢,炒个素菜罢了,小邓子炒得就不错,叫小邓子给你炒一盘。”

“多谢多谢,劳烦小邓子公公。”

小邓子咧嘴一笑:“不费事,您等着吧。”

小邓子进去厨房炒菜,杨贵叫小金子过去烤火。

“今儿天冷得很。”

小金子点头应和一句:“确实冷,手都冻红了。”

杨贵慢悠悠道:“这个天气,炖肉才香呢,我知道你喜欢吃肉,但今儿吃不了,过短时间吧。”

“杨爷爷不用对我如此客气,我算哪个排面的人物?自然是厨房有什么吃什么。”

杨贵笑道:“不是我们厨房慢待你这位主子爷身边的大太监,你也知道咱们福晋跟勇勤公府上亲近,勇勤公新丧,要不是主子爷回京,咱们福晋今儿还在勇勤公府上住着。咱们当下人的要懂事,主子虽没说,咱们府上也要跟着吃几日素。”

“主子爷和福晋都吃素,也没委屈你。再说,这寒冬腊月的,其他家,奴才们能吃上土豆萝卜都算主子大方了,咱们家的奴才,隔天就能吃上庄子里送来的新鲜菜,惜福吧。”

“您说的是,我都知道。”

杨贵看他一眼:“听说你小子这次碰到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

“你还装,我前院那群五大三粗的回来,好些身上都有伤,听说还死了几个?”

“杨爷爷,主子的事儿您就别问我了,您问我,我也不敢说。”

被拒绝杨贵也没恼,他笑道:“好小子,平时看你不怎么着调,这时候嘴严了?”

小金子傻笑,就是不说话。

小金子不吭声,杨贵也就不问了。

过了会儿,小邓子端来一大碗白米饭,一盘炒素什锦。

小金子道谢,端起碗就猛吃,吃完一擦嘴走了。

“师父,您问出什么来了?”小邓子往师父跟前凑。

杨贵敲徒弟脑袋:“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小金子都知道当差嘴巴要严,你这一天天的,问什么问?”

小邓子委屈:“我随便问问嘛,我又不去主子跟前当差。”

“你是不去主子跟前当差,要是别人问你,主子今儿点了什么菜,喜欢用哪道菜,你说不说?”

“那肯定不能说。”

小邓子跟师父认错:“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打听。”

“哼,乱打听确实不能乱打听,该知道的事情也得知道,只你得藏在心里,对谁都不能说。”

“徒弟知道了。”

“知道就好,滚去里头择菜。”

“哎。”

今日天阴沉得厉害,天儿又冷,特别适合睡觉,胤禟一觉睡到半下午才起,他摸着福晋的肚子:“陪我睡到这会儿,是不是饿了?”

“还行吧,不算特别饿。下午想吃点什么?”

“随便做点吧,好像不是很饿。”

叶菁菁也不挑,只吩咐慧心,叫厨房那边送些清淡又养胃的饭菜送来。

胤禟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出京几日就把胃搞坏了吧。”

“不管有没有,多养一养胃口总是好的。”

叶菁菁如今是双身子,不能着凉,起床后立时就穿好厚衣裳,又穿上软软的厚棉鞋,也不管臃肿不好看,只要暖和就好。

“这几日我不在家,你身子可好,孩子乖不乖?”

“都好,乖着呢,我们娘俩除了惦记你,再没什么操心事。”

胤禟笑道“难得福晋跟我说两句暖心话。”

叶菁菁今儿心情好,也不怼他,挽着他胳膊出去。

用饭还需等一会儿,两人坐下喝杯茶,叶菁菁问他:“上午你回来我看你累得很,也没问你,你把账册交上去,皇上怎么说?”

一提到这个胤禟就黑脸:“阿玛护着孔家,说什么别管孔家多烂,有总比没有好。”

“北孔啊。”叶菁菁叹了句:“如果是当初接下衍圣公这个封赏的是南孔就好了。”

“什么,孔家还有一支?”

叶菁菁比胤禟震惊:“你不知道孔家在衢州府还有一支南宗?”

“不知道啊。”

叶菁菁无语,她要开始怀疑历史对康熙教育水平的美化了,她都知道的事情,胤禟怎么不知?

“福晋你快说,南宗怎么回事?如果我背着皇阿玛把山东的孔家人砍了,叫南边的孔家人当这个衍圣公如何?”

“恐怕不行。”

南宗孔家是在宋朝金兵南下时,南渡到浙江衢州府安家,当初南渡的那支是孔家四十八代嫡长孙,正是因为有孔家嫡支在,南宋皇室靠着孔家确定正统,巩固政权。

元朝时,忽必烈请南宗北迁,当时的孔家当家人因为宋亡,出于忠义,给拒了,把爵位让给曲阜,南宗从此势微。

或许,丢掉虚名的孔家才是孔家传人的真本色吧。让爵后,他们融入民间,创办私塾,让平民获得读书的机会,他们崇学重教,真正做到了诗礼传家。

“照你说来,南宗比山东那群孔家人靠谱太多了。”

叶菁菁端起茶杯抿了口:“比起山东那支‘世世修降表,代代衍圣公’的孔家人来说,南宗不仅靠谱,因为恪守忠义这一条,名声比山东孔家好出不知多少。”

“那为何?”

“若是你,你不想用条听话的狗?”

再者,天下文人都认曲阜孔家,离开曲阜,孔家后人就少了那么点意思。

胤禟猛拍大腿:“皇阿玛糊涂啊!”

大清的规矩,秩序,是这样一个没有骨头的孔家来支撑,他们大清是什么?

叶菁菁低下头想,规矩,秩序么,儒家如果能改一改,改得更加务实,不要掌握在某些腐朽的老古董手里,还是行的。

儒家,也该改一改了,再不改,大清就要亡了,洋人的坚船利炮就要打进来了。

夫妻俩正说着话,管家孙全进来:“主子,张大人的贴身小厮来传话,傍晚会过来咱们府上一趟。”

“张廷玉?”

“是。”

“他过来干什么?”

孙全道:“可能是因为陈廷敬陈大人的事。”

孙全把皇上叫陈廷敬大人去办盗卖山东赈灾粮一事说给主子听。

胤禟脸色复杂,皇阿玛这是准备对孔家下手了?还是只敲打敲打孔家?

皇阿玛叫陈廷敬去办,还用陈廷敬侄子带脏了陈廷敬的名声,陈廷敬那个小老头这会儿不会被气死了吧?

“皇阿玛这事儿做得不厚道。”

胤禟对福晋说:“陈廷敬为大清尽心尽力,这一辈子都快要走到头了,皇阿玛这样捅陈廷敬一刀,不合适。”

叶菁菁也觉得康熙这一手有点过分,她反问胤禟:“你想自己办?”

“嗯。我是吏部主理,怎么赖也赖不到陈廷敬头上。陈廷敬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叫他替我背锅,我心里不得劲儿。”

胤禟知道皇阿玛想护着自己,可那些人又不傻,事情是他亲自去山东办的,谁不知道?

“一会儿我进宫跟皇阿玛说。”

“不着急,既然张廷玉要来,你且听一听他的意见。”

胤禟对孙全说:“既然张廷玉要来,你去给姚元景传句话,他还是我的老师呢,傍晚下值后他也必须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不用胤禟三催四请,姚元景知道陈大人的事后,必然要来一趟九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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