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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涕泪横流:“陈大人,救命啊!”

陈廷敬打发自家侍从去刑部拿钥匙,他对吴德道:“你且等等,钥匙很快就拿来了。”

吴德抱着胸口缩在囚笼角落,一个曹家人朝他扑过来,一口咬住他的脸,吴德大叫:“放肆,放开本官。”

“陈大人,救命啊,陈大人!”

陈廷敬无奈,只能叫侍卫拿刀鞘把曹家人捅开。另外一边囚笼,图太大叫起来,他被曹家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他慌乱挣扎。

“哈哈哈,大官儿当兔儿爷,这辈子头一回瞧见。”

大胆的百姓凑近了看,有女人不好意思,偷偷地瞧。

这回,吴德和图太两人丢脸丢大了。

姚元景轻笑一声,也不看热闹了,骑马去九皇子府,给他调皮的学生上课。

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姚元景到九皇子府正好赶上晚膳,九皇子说了,皇上既然说叫他休息三天,三天还不到,他就不用听课。

索性书也不讲了,姚元景在九皇子府用了顿晚饭,提着点心水果归家。

养心殿,在家养病好久未在人前露面的佟国维,此时正陪着康熙用膳。

“最近身子可好?睡得可好?”

“劳皇上您惦记,老臣春日里得了百日咳,待到入夏天气暖和些,才慢慢停了咳嗽,近日晚上不会咳醒,睡得甚好。”

康熙打量佟国维,笑道:“朕瞧着你脸色不错,瞧着比朕身子骨还好些。”

这话说得假了,不过,佟国维和康熙都不在乎。

康熙用了一碗小米粥,问他:“年前朕交代你们,咱们满人中若有青年才俊皆可荐到朕跟前来,如今都五月了,怎么不见你带人来见朕?”

“回皇上,有赖皇上提携,佟家但凡有能耐些的早就领了差事。往下一辈选,他们都还是八九岁的孩童,顶不了事儿,实在选不出来。”

“其他家呢,钮祜禄家,富察家、赫舍里家、董鄂家、瓜尔佳氏……”康熙念了一串满洲大族的名字:“都没有能干的子弟?”

“这……应是有一些的,但能打的应该不多。”

满人入关也有两三代人了,靠着铁杆庄稼过日子,愿意让后代吃苦习武的不多了。

康熙看过去,佟国维低下了头。

康熙苦笑:“你在家养病,朝堂之上的事你也知道吧。”

“这两日京城闹腾得厉害,臣也听了几句闲话。”

“海军呐,老四、老九几个真敢想。咱们满人里,能打仗的都在北疆驻守,哪里腾得出手来管沿海。”

可汉臣不让步,他也不能说不管,只能先拖着吧。

“你认为海军该如何?”

佟国维道:“朝廷若是暂时腾不开手,不如把水师挪到沿海一带,也能顶些事。”

康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道:“你还记得郑芝龙、郑成功父子?”

“臣记得,郑成功父子极为擅长海战,听闻崇祯六年荷兰人为了迫使大明开放贸易,不宣而战,郑成功之父郑芝龙在澎湖、金门两次大战中打得荷兰人节节败退,大明内部危若累卵之时,郑芝龙还能荡平倭寇、消灭海盗、击退洋人,取得制海权,掌控对外贸易主动权,十分厉害。”

是啊,这样一个能人,降清后被杀,现在想来,有些可惜了。

“皇上不用觉得可惜,郑芝龙海盗出身,又极其热衷海洋贸易,当惯了海上霸主,就算他降了,日后会不会反叛也难说。”

“咱们大清,如若能出一两个郑芝龙这样擅海战的将领,朕也不用如此发愁。”

对此,佟国维也无言可对。

康熙为沿海发愁,京城里又有新鲜乐子了。

九皇子为了泄愤把都察院两位大人关到囚笼里被囚犯侮辱,吴德大人被吓得失了心智,当天晚上就传遍了京城,消停了还没有一天的大臣人群情激愤,隔日纷纷上奏弹劾九皇子。

康熙能如何?下旨训斥胤禟,罚银子五百两。

训斥就训斥吧,还要罚银,胤禟当即不干了:“你们回去跟皇阿玛说,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胤禟耍无赖,气得弹劾他的官员更是怒火冲天,有位快致仕的老大人跑去宫门口哭,说九阿哥如此虐待臣子,皇上若不严惩九阿哥,他就撞死在宫门前,以死明志。

宫门口闹腾起来,好些人赶去劝慰,一时间,吵吵嚷嚷个不停,姚元景这位九阿哥的挂名老师受牵连,被几位老大人指着鼻子骂。

康熙被吵得头疼,正要召见内阁时,福建传来八百里加急急信。

倭寇强占澎湖列岛,无辜百姓仓皇驾船逃到泉州府,预估澎湖列岛上百姓死伤超两千人。

康熙惊怒:“倭人胆敢放肆,我大清水师何在?”

传信的士兵禀道:“知府大人叫我等送信之时,也派人加急送信去绿营水师提督求救。”

“即刻传旨,命沿海水师需尽全力打退倭人,夺回澎湖列岛!”

康熙思来想去:“去红河港,送急信给直郡王,叫直郡王前去泉州府督战。”

“是!”

建不建海军还在争吵当中,倭寇就打上门来,这还了得?

谁拦着不让建海军的,就该谁背锅。

朝廷内,上下朝臣皆不吭声,民间一片哗然。

在士林中十分有声望的大儒唐甄,写信给康熙,破口大骂满人不愧乃小地方出身的土匪流氓,鼠目寸光至极。又怒斥康熙盗贼之主,问其恶毒至此,意欲何为?

叶菁菁在家养胎,近日京城闹腾她鲜少出门,听说唐甄骂人了,她赶忙问张廷玉:“唐甄就是那个说’自秦以来凡帝王皆贼也’的那个唐甄?”

“正是这位老先生,他说权力来自于百姓却不为百姓做主,终有一日,百姓会为自己择一位民主。满人要是坐不好这天下,滚下去换个人上来。”

胤禟怒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叶菁菁按住胤禟:“只有唐甄?还有没有其他人?”

“有个颜李学派的颜元,他在漳南书院公开宣讲,不仅骂了朝廷,还骂了陈廷敬为首的汉臣,骂汉臣学程朱理学学傻了,说他们当官不为民做主,不配为人子,都是流氓土匪的奴才,祖宗十八辈儿都为有他们这些子孙感到羞愧,都是些软骨头。”

叶菁菁击掌,好家伙,大儒骂人就这般直接吗?

张廷玉无奈,这两位老先生说得都没错,但是时情如此,为之奈何?

胤禟坐不住了:“不行,我要进宫见皇阿玛。”

“去吧去吧,忙完了早些回来。”

胤禟走后,书房里只有张廷玉、叶菁菁和她的贴身婢女。

“你老实说,唐甄老先生那儿,是不是你撺掇的?”

张英跟唐甄有交情,张廷玉自然认识唐甄,叶菁菁嘛,通过张家和唐甄也熟识。

刚才,叶菁菁装作不认识唐甄,一定要说出那句唐甄的名言’自秦以来凡帝王皆贼也’,张廷玉看了她好几眼。

“我和唐老先生又没见过几面,你别往我身上推。”

“你如果没说,京城前几日发生的事,唐老先生在苏州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他骂皇上骂朝廷的信这么快就能送到京城?还闹得人尽皆知?”

叶菁菁笑道:“好吧,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胤禟,想帮他出口气罢了。”

“你呀。”

“别说我了,你说海军能不能建起来?”

“这次澎湖之战后朝廷会更加重视沿海,建海军?只怕有些难。”

不想给军权,不想给银子,海军如何建得起来?

海军要想拉起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除了士兵之外,船、火炮等,花的银子海了去了。

“不行的话,叫胤禟他们再去抄家。”

“再抄家,银子也落不到海军手里。”

瞧瞧,这次山东、江苏 、云南贪污大案,抄家得来的银子比一年的国库收入还多,这些银子进了户部后都填了亏空。

百官心里清楚,皇上也清楚。

前回,陈廷敬陈大人提出拿抄家银子建海军,再没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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