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翻译官_分节阅读_第12节(1 / 2)

  王砚辞伸手摸了摸建兰的叶子,意有所指说道:“且先看着。”

  此刻像胥科实习工房里,刘冲正在与各位实习像胥介绍一位老夫子。

  “这位是岑夫子,是咱们鸿胪寺的老夫子了。岑夫子所擅胡语共有七种,论胡语数量,咱们鸿胪寺也只有王砚辞王大人堪与之相提并论。”

  众人立马向岑夫子行礼问好,柳桑宁更是充满好奇地看着岑夫子,一双眼睛写满了求知欲。

  有人好奇道:“那王大人会多少种胡语?”

  大家都竖着耳朵,生怕错过了刘冲的回答。刘冲还没说话,岑夫子却是笑哈哈摸着他花白的山羊胡说道:“王大人所擅胡语比老夫还要多一种,真可谓后生可畏啊。”

  立即就有人发出惊叹之声。八种啊!这可是神人!

  他们当中有些人也是会三四种番邦语的,只是一般来说,精通的不过一两种罢了。而他们这次进来的实习像胥,多数都只是称得上精通一种。

  柳桑宁也听得心头一震,她着实没想到王砚辞居然会八种番邦语。她虽也听过他精通多种语言,可她以为顶天不过五种。毕竟王砚辞是正儿八经科考上来的,而且还是当年的探花郎,可见学问上是顶厉害的,不像她从小专攻的便是番邦语。

  况且当年他科考时,才刚过十六岁,可谓是少年英才!而后他在官场汲汲营营十二年,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这十二年间,他要处理政务,想必是不如她那般每日都有时间学习番邦语的。如此说来,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

  若不是知晓他此次考试徇私舞弊,柳桑宁会很愿意与他亲近,向他学习或者交个朋友的。只是如今她心底那根刺已经扎下,一时半会儿是难以拔除了。

  她心中叹息,如此人物为何要行此等小人行径,实在是如同在一块洁白无瑕的美誉上裂了一条缝,叫人只觉得太可惜了。

  这会儿刘冲继续说道:“今日让诸位见岑夫子,是想告诉你们,接下来的三个月你们需跟随岑夫子学习胡语,三个月后的考核你们可自行选择任意胡语。但我得提醒诸位,只有通过四门胡语之人,才能定下品阶。若你们想要成为有官阶的像胥,便得多多努力才是。”

  刘冲是个厚道人,他看着这些实习像胥们,倒是真心替他们着想。或许是想到自己也曾寒窗苦读十多年才有了如今的官职。所以看着他们时难免也想到了曾经战战兢兢的自己。

  大家脸色各异,心里头难免紧张不安起来。等刘冲与岑夫子说完具体的授课时间与方式,又表示可自行选择语言后,大家脸色还是没缓过来。

  他们一早就知晓三个月后有考核,但他们没想到居然还需要利用休息时间,在鸿胪寺内学习其他番邦语。原本他们有的人已经想好了,私下偷偷请夫子教授,好比旁人到时候能多一门语言进行考核。

  可如今鸿胪寺安排了夫子,大家都需要去上课,那留给自己开小灶的时间就少了许多,如何能拉大差距?况且就岑夫子一个人授课,那万一所授语言中有他们本身就会的,那岂不是还需要等待其他人上完课才行?那这中间的时间岂不是又浪费了?

  等刘冲和岑夫子一走,大家的愁容就更明显起来。唯有柳桑宁安然地坐在工位上,将她特意留到今日翻译的婆娑国的官信拿出来进行翻译。

  她虽写得认真,却也留了耳朵听其他人在讨论。

  “如今看来,咱们必须好生商量一下岑夫子授课的时间,切莫让时间太过于零碎,让咱们都无法安排自己的事儿。”说话的人是李庆泽。他是个爱出风头的,有事情也总喜欢第一个发表意见。

  他的好兄弟刘赟也立马跟随:“是啊,若是时间七零八落的,咱们自个儿想去做点别的事儿都不成了,更别说好好休息了。”

  “说的没错。况且岑夫子年纪大了,若是东一堂课,西一堂课,他身子骨也吃不消。”袁硕对于他们提出来的意见也表示赞同,“既然刘像胥与岑夫子都说让咱们自行商榷授课的时间,那咱们便好好定下来。”

  袁硕身旁的顾安也附和道:“是啊。不过在商议时间之前,咱们得定下来学习哪些语言才是。若是大家选的语言重合多,那岑夫子也能少开几堂课,便能节约时间了。”

  这话说得在理,好几个人都点头表示赞同。但也有心思不同的,比如李庆泽,他打心里觉得。若是大家都选得差不多,那到时候大家全都是同样的考核内容,就都在一个赛场里。可若是大家选的不同,那或许同个语言里只有自己一人需要考核,没有比较的话,那岂不是更容易吗?

  李庆泽说了自己的想法,刘赟也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

  几个人便意见有些不统一起来,可他们却谁也没想过要询问一下柳桑宁的意见,就好似没她这个人似的。唯有袁硕偷偷打量了她好几眼,见她只安心翻译着手中的官信,倒有些佩服起她来。

  这样不动如山,只怕他们当中没几个人能做到。这柳桑宁,真叫他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大家相争不下,袁硕忽然开口:“柳娘子,你如何想?”

  他开口还是习惯叫柳娘子,而不是叫柳像胥,只是说完又又有些后悔,他应该叫柳像胥的,毕竟已经是同僚。

  但柳桑宁并未与他计较称呼,在柳桑宁看来,眼下与他们计较这些小事就是浪费时间。将来她有的是机会让他们改口,而不是仅仅是将她当成一个女娘来看。

  李庆泽等人有些不满地看了眼袁硕,嘀咕着为何要问她。

  柳桑宁头也没抬,说道:“刘像胥说了,三个月后咱们考核番邦语,是需要咱们通过考核。既是考核自然会定下通过的标准,而不是在咱们当中比个高低。你们方才都是没听清吗?”

  袁硕一愣,其他人也都怔住。

  随即袁硕笑了:“是了,刘像胥说的是通过考核,并不是说的择优录用!倒是咱们想岔了!”

  既然是通过考核,那自然是达到定下的标准便视为通过。

  结果刚高兴没多久,柳桑宁又一盆冷水泼下来:“但别忘了,咱们九个人得淘汰一人。也就是说考核垫底之人,就得离开鸿胪寺。至于垫底的标准,可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顿时又面如菜色。

  他们知道柳桑宁说得没错,这个标准的确很宽泛。是所会番邦语最少的被淘汰呢,还是单门语言精通程度最低的人被淘汰呢?

  什么标准都是有可能的,而在他们考核之前,鸿胪寺绝不会透露半点。

  工房内的气氛顿时就一落千丈,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是沉重,对未来的命运也开始担忧。

  这种沉重的气氛延续到了午休时间,李庆泽等人连午膳也没有胃口,决定利用午休在工房里抓紧时间精进番邦语。

  唯有柳桑宁,到点就愉快地起身往膳房跑,好似饿死鬼投胎似的。袁硕跟自己的几位伙伴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晃晃悠悠也跟着走了出去。

  柳桑宁怎会不积极?她昨日晚膳才吃了碗小馄饨,早上也只在路边啃了个肉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就等着午膳这顿吃公家的呢!

  于是袁硕三人一进膳房,就见柳桑宁捧着一个大碗,正秋风扫落叶般埋头苦吃,连他们几人进来了都未曾注意到。

  袁硕额角抽了抽,觉得这位柳娘子还真是与别的小女娘很是不同。

  顾安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问他:“袁兄,我怎的觉得你好似对这位柳娘子很感兴趣?”

  “难道你不感兴趣吗?”袁硕眼角含笑看着顾安。

  顾安嘿嘿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这柳娘子当真是不同寻常,今日大家都人心惶惶,她倒是坐得住吃得香,哪里像个女娘?”

  顿了顿,又道:“听闻她二十了还没许人家,会不会正因如此,她早已在前些年就已经遭受了不少非议和白眼,所以如今才这般稳如泰山?”

  “收起你那点揣测的小心思。”袁硕横了她一眼,又压低声音,“别忘了王大人叫咱们进鸿胪寺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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