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翻译官_分节阅读_第18节(1 / 2)

  于是道:“这事儿终归是我对不住人家。日后若是徐家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不是违法犯纪,昧良心之事,我定是能帮则帮的。”

  主仆二人便就这么说着话吃完了晚膳。

  用过膳,春浓刷完了碗,便跟着柳桑宁在小院儿里来回的溜达消食。走了不过五六圈,忽地听到有琴声传来。

  春浓「咦」了一声:“这是哪儿传来的琴声?咱们隔壁住的是……”

  话还没说完呢,她就见自家姑娘蹭地一下跑到了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下。踌躇了片刻,竟手脚并用地往树上爬!

  春浓惊得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声。就见柳桑宁三下两下就爬到了树杈上,正蹲在银杏树上往围墙那边看。春浓张了张嘴,有些不解,她家姑娘什么时候喜欢听人墙角了?

  带着这分疑惑,她走到树下,抬头看去:“姑娘,那头住的是谁啊?你这般偷看,会不会不太妥当啊……”

  “嘘。”柳桑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是鸿胪寺卿王大人在弹琴,你别出声,好好听,他琴弹得不错。”

  春浓呆愣在原地。

  什么?她没听错吧?鸿胪寺卿王砚辞住在隔壁?

  瞧她姑娘这副模样,显然不是第一回 偷听了。

  春浓不免惆怅起来,她家姑娘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她这般大胆偷听。若是叫那位王大人发现了,会不会罚她家姑娘呀?不会将她赶出鸿胪寺吧?

  再一抬眼看柳桑宁,却见她抱着枝干,竟是听得有些入迷了。

  春浓跟着听了会儿,她是听不出具体的琴技的,却也觉得这琴声轻盈缥缈如仙乐一般,比上回去尚书府赴宴,府中请来的月仙楼的乐师奏的更好听,听闻那位乐师可是连御前都去演奏过的。

  伫立在树下隔着围墙这么听着,心中竟渐渐有些不满足起来,只觉得若是能坐在一旁听便更好了。这想法一出,春浓自己都怔愣了片刻。随即她抬头看向树上抱着树干坐着的柳桑宁,便有些理解自家姑娘了。

  想了想,春浓也搬来椅子,站在上面然后费力爬到树上。刚一上树,她就被柳桑宁拉着猫腰,随她一起靠在树干上。

  春浓顺着柳桑宁的目光瞧去,在见到凉亭中的王砚辞时,不由愣住了。

第23章 她们的感恩

  以黛青明黄与素白为主的亭台之内,王砚辞着一袭青衣宽袖错领衣袍,坐在一架上以黑金两色漆为主的古琴前,纤长的手指抚琴而过,瞧着毫不费力。手指经过之处,便有悦耳琴音飘出。

  他生得一副好相貌,皮肤比一般女子还要白上几分。眼眸微垂,遮住了他略显清冷的目光,凸显出他笔挺的鼻梁以及稍显肉感的嘴唇。他的下颌也长得极好,整张脸轮廓十分流畅,叫人挑不出丁点不好来。

  天上神仙也就这副模样了吧?春浓忍不住想。

  她这是第一次见王砚辞抚琴的模样,画面与声音都有了,还都极具冲击力,叫她如何不晃神?可柳桑宁却是第二次见,但依旧会被吸引。

  这次王砚辞总算没有半途弃琴离去,而是完完整整地弹完了一整首曲子。听到琴音消失,柳桑宁和春浓都没有立即从乐曲中缓过神来。

  王砚辞不动声色地瞥向不远处的围墙,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银杏树上,抱着树干听得如痴如醉的柳桑宁,身边还跟了个看起来傻傻的丫鬟。

  他无奈地摇了下头,也不点破,只起身往自己屋子里走。大约这就是某种缘分,当初他选定此院落作为他的起居室时,也未曾考虑过一墙之隔还有个百官斋,更没有想过,竟会有官员入住。

  等到柳桑宁缓过神来时,才发现亭台中已经没有了王砚辞的身影。

  “咦,怎么又走了?”柳桑宁小声嘀咕了一句。

  春浓也回过神来,她不由赞叹道:“王大人的琴音可真好听啊,也不知道是弹的什么曲子。”

  “是《幽平乐》。”柳桑宁回答道,“我曾听月仙楼的琴师也弹过,却不如他的好。”

  春浓道:“王大人还真是厉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官也升迁得快。只是不知为何,婢总觉得,他这琴音中怎么有种伤感呢?”

  “连你也听出来了?”柳桑宁微讶,随即她又看向那亭台中的古琴,“可见他的确心中有所伤怀,只是不知是为何事。”

  说到这儿,柳桑宁忍不住又感慨:“若王大人能人如其琴音,是个纯粹的人便好了。只可惜,他竟喜欢干些徇私舞弊之事。”

  春浓是知道内情的,忍不住点头:“白玉有瑕,是挺可惜的。”

  听到春浓附和,柳桑宁却又想起这几日之事。王砚辞不仅当街帮了她,将她从婆娑国皇子手中脱险,又愿意让她去番事房轮值。今日还看出阿奴莉莉撒谎,挽救了她差点酿成的大错,还有那驳斥番坊判官时说的话……如此种种加在一起,她却又有些不大乐意听人说王砚辞不好。

  她眼下对王砚辞的看法有些矛盾,一面觉得他也算得上是好官,又博学多才,一面他给考生走后门之事又在她心头始终是个疙瘩。

  唉。柳桑宁叹了口气,最后只汇成一句:“瑕不掩瑜吧。”

  春浓不知道自己姑娘怎么忽然间有些苦大仇深的。但她眼瞧着天色渐晚,于是赶紧爬下树去烧水,再晚些沐浴可就容易着凉了!

  接下来几日,柳桑宁继续顶替老像胥们在番事房值班,竟每日都有番民找上门来,只不过都是些屁大的事。不是什么商队的货物丢了怀疑是另外一个番邦国的商队偷了,就是在城中迷路,信不过他人非要番事房的人带路,还有语言不通却当街吵架最后还打起来,两人还跑来鸿胪寺要求判个公道的……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将柳桑宁一人忙得团团转。找来的番民大多数是新济、婆娑和呼罗珊三国之人,一开始柳桑宁还会试图去工房叫其他的实习像胥帮忙。可实习像胥们已经知晓番事房里处理的不过是些芝麻绿豆大小的琐事,谁都不想耽误工夫去做这些事,于是都推脱着不去。到后面,柳桑宁干脆便不叫他们,全都自个儿应付了。

  这期间还来了个天竹的番民,柳桑宁难得见到天竹人,那边盛行佛教,对佛经有自己的见解。除了替对方解决难题,她还拉着他聊了好一会儿,顺道还问了下自己的天竹语如何,听到对方对自己的天竹语表示肯定,她这才放心,觉得自己的确是掌握了天竹语的,摩罗大师没有在忽悠自己。

  想到摩罗大师,柳桑宁已经决定等沐休时,她非得去一趟静安寺见摩罗大师不可。

  或许是见柳桑宁竟然能处理得过来,像胥科的老油条们便也都默不吭声,谁也没提出来要将她替换下来。

  一开始实习像胥还不满安排她去番事房轮值。可如今他们不少人都觉得松了口气。像李庆泽之流,甚至趁着柳桑宁不在,嘲讽道:“以为是捡着什么香饽饽了,结果是个狗都不乐意干的累活儿。每日在那儿轮值,有时候连岑夫子的课也上不成,她以为自己做几天洒扫活儿讨了隔壁像胥们的欢心能换来点好处,结果就这?”

  这讽刺意味过浓,与他亲近的刘赟也连连附和,都被刚好来到工房门外的柳桑宁听了个正着。可她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里,反而是坦荡荡地进了工房,换了本番邦典籍,拿上又回了番事房。

  他们以为她在番事房干得苦哈哈,殊不知她干得津津有味。以前她都只是纸上谈兵,其实并未接触过几个番邦人,可这小半个月来,她接触的番邦人比她这十几年来的都多!实战才是硬道理,就这么短短的时间,柳桑宁都觉得自己好几种语言说得都进步了呢,大雍口音都少了许多。

  至于岑夫子的课,她也去听过几堂。但他教的是最基础的语言与文字课,这些柳桑宁早就会了。岑夫子讲课一板一眼,不如摩罗大师结合民俗民风绘声绘色。所以柳桑宁好几次都听得昏昏欲睡。之后借着轮值一事,反倒躲过不少课。

  此刻,她正翻看天竹国的典籍,想要将天竹的文字再精进一些,番事房的窗户又被轻轻敲响。

  柳桑宁熟稔地起身开窗,见到窗外阿奴莉莉和阿克娅的脸时,她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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