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无情(1 / 2)

  “终于,”赫尔墨斯拍了拍胸口,眼下有些熬夜熬出来的青黑,叽叽喳喳道,“但是,庭霖同学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偷偷去那种地方啊?连镜子都看不见他。”

  “龙族藏宝地不止有宝藏,那里也是龙族的祖坟。”

  阿佛洛狄忒身着火红长裙推门而入,“莫尔伦恩的尸骨极有可能埋葬在那里,庭霖同学八成是去拿祂的骨头了。”

  海卫悬浮在透明鱼缸中拍了拍玻璃,“有什么用?”

  “不知道,有总比没有强,说不定是个弱点,具体情况听庭霖同学回来解释,虽然他大概率不会说实话。”塔纳托斯倚墙抱臂,“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庭霖同学最近有点奇怪……”

  阿多尼斯坐在窗边敛眉,低头把冒出头的藤蔓青叶塞回长袍的衣袖,思索道:“确实有点,貌似不似以前亲近。”

  “临走前,他进门的那几分钟里,好像有许多话想说但没有说。”阿多尼斯盯着窗外的路,“态度也不对。”

  虽然庭霖每次消失之前都只会简单的交代两句,从来不给他们告别的时间,但明晃晃地骗他们还是第一次,再加上单方面的、不能在庭霖不想联系的时候联系的银镜,莫名带来了一种焦躁感。

  像是生凉的流水一般滑过手心,自以为抓住了,却只微微湿润了皮肤一样的无力感。

  灵魂之前特有的奇妙共感似乎起了作用,菲埃勒斯带着宽大的兜帽,落□□霖半步,跟着他走进公寓区时,心里想的也是这个问题。

  如血残阳被抛在身后,在遥远的天边挣扎着不断下沉,火红的金灿灿的云层层叠叠自西方蔓延至东方,拉下两道长长的漆黑的影子,在状似和暖的光辉下徐徐前进,仿佛只要脚步再慢一些,永暗的黑夜就会降临,将他无情地拉进不见天日的地狱。

  菲埃勒斯缓步向前,一红一蓝的眼睛隐藏在零散黑发与雪白兜帽之下微微透出一点细碎的光亮,澄澈的眼底倒映着斜阳与满园青翠,目光粘吝缴绕般落在庭霖露出一截的白皙后颈上。

  那里原本应该是一道血痕,是庭霖被神的信徒追杀时,在刀光剑影交错之间被划破的一处伤口,很细小很浅,比他虎口、小臂、双腿、腹部的伤口都要轻,本该早早随着治疗作用愈合,菲埃勒斯却出于私心,将那处伤口化作了一颗小小的红痣,藏在了庭霖看不见的位置。

  耳坠和戒指可以轻松摘下来,红绳可以随随便便地剪去,吸血鬼血和人鱼眼泪可以随着时间消磨在体内消失,但这颗红痣则会像灵魂烙印一样永远地留在他身上。

  菲埃勒斯不在意他们在庭霖身上留了什么东西或者感情,或许是出于来自同一个灵魂的怜悯,菲埃勒斯只觉得他们可怜而可恨。

  他们不知道自己魂牵梦绕的灵魂伴侣从未把他当作自己的爱人,也好像从未看清过庭霖覆盖在有义外表之下无情的内心。

  因为庭霖真的很会迷惑人。

  他与阿多尼斯在互相警惕中达成共识,救过赫尔墨斯,保护过海卫,和塔纳托斯在坍塌的教堂内签订亡灵契约,与厄喀德那在月圆之夜共赏霜华,和阿佛洛狄忒在一个根本不合适的时间与地点暧昧互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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