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归墟归墟32（1 / 2）

海浪不断地冲击着岩石，浪花飞溅，在一轮明月的映照之下，发出千万道银光。</p>

极目远望东海，也是光麟万点。</p>

无边无际，蔚为壮观！</p>

虽是盛夏的夜晚，可海风将青色的衣襟吹拂得猎猎作响，江怀觉得有一丝寒意。</p>

此刻的他就置身在海面一块极大的岩石上。</p>

恍惚间，江怀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个日夜，他也曾一个人站在这里，凝视一望无垠的东海。</p>

这片海水，这座归墟，是他午夜梦回无数次的地方。</p>

再一次深深地看一眼浩瀚的东海，江怀心中清楚，他终将会和这片海域渐行渐远。</p>

再一次深深地仰望天上的那轮明月，今夕何夕。</p>

也是这一轮明月，在她的照耀下，六月十三夜的侍剑山庄火光冲天，喊声、杀声、哭声震耳。</p>

他又想起那些到死都没有放下手中长剑的亲人们，还有父亲的音容笑貌……</p>

江怀的眼眶满含热泪，他的孤愤，他的悲痛，只有他自己知道。</p>

长夜漫漫，海天交界处似有一丝光亮缓缓升起。</p>

江怀从岩石上起身，该回去了。</p>

他是在秦忆和皇甫焰熟睡之后出来的，三人宿在山脚下已经废弃的老旧茅屋中。</p>

江怀回到住处的时候，皇甫焰已经醒了过来，秦忆尤在睡梦中。</p>

见江怀从外面进来，皇甫焰只淡淡点头，什么都没有问。</p>

倒是秦忆幽幽转醒之后，见江怀面容憔悴，似是一夜未睡，再加上他身上的衣衫还带着浓浓水雾，不由地有些急了。</p>

“江怀，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去海边了，我都闻到海水味儿了。”</p>

此言一出，江怀尚没有什么反应，皇甫焰已忍不住笑了起来。</p>

“秦小兄好灵的鼻子，这海水的味道随便一闻，便能闻出来了吗？”</p>

“当然，你闻不出来是因为你年纪大了，鼻子不好使了。”</p>

秦忆一本正经地答道。</p>

这些日子，皇甫焰被秦忆挤兑惯了，也不气恼，只静静地看着江怀，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秦忆的问题。</p>

只见江怀笑道：“夜里睡不着，就想去看看东海。从这里出去，山中有一条小路，顺着小路可以一直走到东海畔。海边有一块极大的岩石，我就在那块大石头上坐了一夜。”</p>

“看了一夜的海水，吹了一宿的海风，时不时地再远望明月，心中再感慨万千，对吧？”秦忆没好气地道。</p>

江怀坦然点头。</p>

若不是确定昨夜只自己一人，他都以为秦忆就跟在身后了。</p>

秦忆冲江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送给他两个字——“矫情”。</p>

过了一会儿，秦忆又开始碎碎念。</p>

“你是不是想起老头子了？老头子也是个矫情的人，看个话本子都能抹两把泪，读了两句还不错的酸文，就能唉声叹气好几日。你们父子俩衬得我就是个榆木疙瘩。”</p>

“对啊，我想起父亲了，更睡不着了。”</p>

也许是“父亲”这两个字太过伟大，也太过温暖，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沉默了。</p>

……</p>

因为那场惨绝人寰的杀戮，归墟山脚下已经没有人烟了。</p>

原本人就不算多的村镇，只余下斑驳和破败的茅屋，一声鸡鸣犬吠都没有。</p>

“听楚牧提起过，归墟山脚下的村民都搬走了。这里本就人烟稀少，如今，更是连一个喘气儿的都看不见了。居住在此处的多是不懂武艺的平常百姓，一场杀戮，连带着他们也跟着受苦受累。唉……”</p>

又是一声长叹。</p>

江怀注意到，每一次提起普通百姓，皇甫焰都会唏嘘万分。</p>

能将百姓的困苦看在眼里，他倒是希望皇甫焰有一个不俗的身份，好为百姓多做些事。</p>

穿过不大的村子，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上山的入口处。</p>

一块巨石立在一侧，上面书写着四个气势不凡的大字——“侍剑山庄”。</p>

这四个字看着有多震慑人心，上山的路就有多心酸悲凉。</p>

原本齐整的由坚石砌成的宽阔台阶，已经杂草丛生。</p>

距离侍剑山庄灭门，只两月左右，这条上山的路，竟已荒废至此。</p>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榻了……上山的路如此，不知侍剑山庄该是何光景？”</p>

皇甫焰喃喃自语。</p>

秦忆将皇甫焰背起，江怀抬着轮椅，三人就这样上山。</p>

看着这条自己曾走过无数次的上山的路，江怀只觉得两条腿像是灌满了铅，每走一步都无比沉重。</p>

越往上去，他的心跳得越快，“扑通扑通”像是要从他的胸腔里蹦出来似的。</p> 他拼尽全力地用波澜不惊的外表，压制内心的剧烈动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