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伯牙遇子期544（2 / 2）
“此种反复横跳的小人你也要？”</p>
“唉，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多隆也是人才，我们在李党正好缺个卧底。”</p>
“何为卧底？多隆又是谁？”</p>
“就是细作。”</p>
崔铉疑惑：“我以为你对李党动向很熟，听闻你与李德裕的公子李烨私交甚好，他时常跟你讨教政见？”</p>
“不是政见，是军事，他会跟我讨论泽潞用兵的事。”刘异更正。</p>
“你既然想铲除李党，何必还要帮他出谋划策？”</p>
刘异一脸严肃回答：</p>
“我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大唐。泽潞之战能否取胜，关乎日后各大藩镇能否安稳，关乎老百姓能否安居乐业，现在无论哪一党主战，我都会帮。”</p>
崔铉以审视的目光盯着刘异。</p>
刘异不耐烦道：</p>
“我脸上又没花，你有什么快放。”</p>
崔铉笑着评价：“你这人看似放荡不羁，没想到如此忧国忧民。”</p>
刘异贱嗖嗖说道：</p>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这人呢，没别的优点，就是格局大，高风亮节，大公无私，光明磊落，两袖清风，助人为乐，厚德载物，高情远致，拾金不昧，冰清玉洁……”</p>
崔铉实在听不下去了，太不要脸了，连拾金不昧和冰清玉洁都出来了。</p>
他咳嗽两声打断：</p>
“我再告诉一个消息。”</p>
“别卖关子，说啊。”</p>
“李炎不知为何突然要立荥阳郑家的女儿为皇后，还责令李德裕去游说朝臣。各大士族中，荥阳郑氏出了名的宠爱女孩，他家拒绝皇室联姻早有先例，这次也不例外。郑氏朝臣为这事跟李德裕吵得很凶，素来卷生卷死的郑氏朝臣，已经以各种理由罢朝七八天了。再闹下去他们家很可能会脱离李党。如果我们能将荥阳郑氏也拉拢过来，现在朝中最有权势的四大家族，我们就占了三个。”</p>
刘异表情淡定，静默如初，安之若素。</p>
他知道有郑宸在，荥阳郑氏早晚都会站到自己这边。</p>
刘异语气敷衍说：</p>
“郑氏是李党领袖之一，在李党地位仅次于李德裕，拉拢郑氏恐怕不易，慢慢来吧。”</p>
他继而岔开话题提醒：</p>
“你现在表面的身份还是牛党，如今令狐绹被贬，牛党日后在朝中会更加势微，你会受到更多攻击，你要有心里准备。”</p>
崔铉叹口气，无奈道：</p>
“接下来李党的人肯定会全力攻击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快点结束这场党争。”</p>
刘异安慰：“一步一步来，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到我们反击之时，必然会一举将李党连根拔除。”</p>
他跟崔铉又聊了一阵刘党扩容的事，接近晌午时刘异才将崔铉送出门。</p>
他俩出去时，隐约听到龙兴寺斋堂方向有乐声。</p>
崔铉是风雅之人，听出演奏的是《高山流水》。</p>
他被勾起好奇，想循声过去到近处欣赏。</p>
刘异和崔铉进入西院，看见斋堂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两名少年正在箫琴合奏。</p>
他们一边演奏，一边对视，眼神中浓浓的拉丝即将拉到背背山。</p>
箫声悠扬，琴音空灵，时而高昂，时而深远，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将伯牙遇子期时的惺惺相惜之情完美再现。</p>
刘异一看这俩人自己认识，小声介绍：</p>
“那是荥阳郑氏的郑言与……”</p>
崔铉突然以高八度的声量喊道：</p>
“昊儿？”</p>
正在抚琴的少年猛然回头，见到崔铉震惊地瞪大双眼，脱口而出：</p>
“你怎么来这了？”</p>
崔铉三步并做两步走，快速来到凉亭中。</p>
此时郑言也停止吹箫，诧异地望着崔铉。</p>
郑氏虽与牛党不合，但郑言个人对年轻拜相的崔铉素来敬仰。</p>
他在万景楼见过崔铉一次。</p>
郑言见到偶像此刻怒气冲冲的模样，人有点懵，叫了声：</p>
“崔相公？”</p>
崔铉越过他，一把抓住他身后少年的手臂。</p>
“跟我走。”</p>
史昊死命挣脱开崔铉的拉扯后，迅速藏到郑言身后。</p>
“我不走。”</p>
崔铉、郑言、史昊当即玩起老鹰捉小鸡。</p>
一个抓，一个挡，一个躲，如此反复数次。</p>
刘异乐得直作牙花子。</p>
郑言一边替史昊遮挡，一边质问：</p>
“崔相公，我素来敬仰你的才学，但你不能无端抓人啊。古人云：善气迎人，亲如弟兄，恶气迎人，害于戈兵。 你与我史兄弟到底有何仇怨？”</p>
崔铉瞪着双眼，指向郑言身后，大声答道：</p>
“你的史兄弟是我亲生女儿，她叫崔昊。”</p>
“女儿？”</p>
郑言不可置信地回头，心中泛起惊涛骇浪。</p>
他望着史昊的脸。</p>
眉毛很重，五官线条清晰。</p>
再看看史昊的前胸。</p>
郑言感觉比自己的还平。</p>
这怎么可能？</p>
郑言这辈子除了阿娘，从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女人。</p>
寡王脑中有五个字不停盘旋：我不纯洁了</p>
天下居然有这么爷们的女子？</p>
郑言想着想着忽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向后栽倒。</p>
在与大地亲密接触前一秒他还在想：</p>
“我为何对她不恐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