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殊途同归,护花之人众多6(1 / 2)

尉迟含笑,脱下浴袍:“帮我敷药吧,今日特地未服药。”

“你这是什么逻辑?”

他从容道:“康复太快,就没理由接近你了。”

“……”鸢也欲撞墙,“你别再提此事了!”

谁说他不会哄人?这不是一套一套的么!

“那我换一个话题。”尉迟含笑看向她,“听说你是早产儿?看起来身体倒是很硬朗。”

“……”哪有这样生硬转移话题的啊!

“我不是早产,我母亲与姜宏达正式定亲前,已有身孕,算是奉子成婚。”

即使在父母那一辈,未婚夫妇婚前发生关系也非罕见之事。

尉迟只应一声:“是吗。”

鸢也不甘心如此轻易就被他得逞,拿起药膏,面无表情地替他敷药,随后掀开被子,靠在床沿躺下。

尉迟躺在她身旁,望着她远去的身形,说道:“转过来。”

“不。”鸢也纹丝不动,尉迟索性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入怀中。

鸢也无法挣脱,便不再徒劳,再挣扎只会让局面更糟。

脊背紧贴他的胸膛,似乎还能感知到他的心跳节 电梯门开启,映入眼帘的是鸢也的身影,裙摆无风自动,似是沾染了江湖的诡秘。她踏入铜墙铁壁般的厢中,环视四周,周身并无异样,心中微感诧异。

“奇怪了。”鸢也轻轻摇头,迈着稳健的步伐闯入商务部,一眼望见秘书贞贞,她正忙碌于文案之间,头颅低垂,犹如春日里簇拥的花朵。

“贞贞。”鸢也唤道。

“在!”秘书立刻回应,眼神中闪烁着紧张。

鸢也吩咐:“通知众人,十点半于小会议室集会。”

“是。”秘书应声,面上虽答应,眼中却疑云密布。她端着一杯翠绿的清茶走进鸢也的办公室,借机偷窥几眼。

鸢也坐在雕花木椅上,双足交叠,手持瓷杯,目光如鹰,审视着秘书,令秘书浑身不自在,颤抖着问:“姜副使,为何如此凝视于我?”

“那你又为何暗中窥视于我?”鸢也反问。

“……我没有。”秘书否认。

“真的吗?”鸢也眯起眼睛,狡黠如狐,秘书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思已被看透:“……”

一时的隐瞒终究难持久,秘书心一横,靠近鸢也:“姜副使,能否借用你的书函片刻?”

鸢也脚下轻点,椅身顺势后退,为秘书腾出空间。

秘书打开江湖通讯录,点击热议榜第二——扬州瘦马。

寥寥四字,却让鸢也眉头微蹙。她俯首查看,果然印证了心中的预感。

屏幕上,她的生活照占据了九宫格,滑动之下,满屏皆是她的身影。她驻足凝视标题——若我成长至此,亦能倚美而生!

再往上滑,热门第一条是知名侠客的讯息——26岁便任外邦要职,身披名门华裳,今日宾利,明日兰博,常骑四十万之凯迪拉克,竟是“扬州瘦马”,自幼献身,如此换来的生涯,你可艳羡?

配图赫然在目。

除去生活照,鸢也紧盯着其中三张,至关重要的照片。

那是十五岁的她。

遥远的记忆被猛然撕裂,她目不转睛,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封闭的笼中,窒息与压抑伴随着网络上的喧嚣,扑面而来。

……原来那时已有照片流传。

见鸢也面色愈发苍白,秘书担忧她不堪重负,忙关闭页面,慌乱地说:“姜副使,这些都是江湖谣言,凭空捏造只为吸引眼球,无人会信以为真!”

平日里笑容灿烂的鸢也此刻脸色苍白如纸,一言不发,拿起手机,再次登录江湖通讯录,翻开下方的评论。

热门第一:“姜鸢也,晋城人士,十六年入职高桥,十八年晋升副使,年后晋升正使,两年一跃,此等晋升速度,在五百强外邦之中,细品。”

热门第二:“@高桥中原,进来查证。”

其余评论,各色真假爆料纷至沓来。

“此女早有前科,尚有人不知?她在 Sirius 慈善之夜与尉氏总裁、顾家三少调情,与高桥总经理的亲密之举也被拍下,我皆存图,私生活本就污秽,却未想是‘瘦马’。”

“现任高桥商务部小吏透露,前任正使未竟之投资,她半月内便解决,究竟有何能耐,不敢妄议。”

“圈内人士私下透露,其名常现于豪门宴席的伴客名单。”

“待我理清……所以,她是高桥养的‘瘦马’?陪客户之余,还要侍奉主上?如今外邦皆如此行径?草莽之人深感震惊。”

鸢也面无波澜地读过,冷嘲热讽,恶语相向,甚至追溯至她大学乃至初高中时期的学府,这些网友真是……神通广大。

秘书忐忑站立,不知如何开口。因那三张幼时照片及所谓的揭秘,网友们认定她自小受“调教”,成为专供高层娱乐的宠物,古称“扬州瘦马”。

除了贬损之词,还有不少人“同情”她的遭遇,认为她是被拐骗至此,小小年纪便历经磨难。然而伴随着唏嘘感叹,流言蜚语愈演愈烈。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面说着同情,一面好奇地挖掘,却不知这也是一把钝刀,刺向当事人心头。

无人能承受如此骤然而来的风暴,秘书生怕鸢也承受不住。

鸢也逐一查看所谓的爆料,皆是凭图臆断。她在酒会上与客户交谈的照片成了“奉命接待”,与友人顾久共餐成了“联络人脉”,尉迟偶尔接送她上下班,或街头同行,因频繁同框,尉总便被冠以“固定资助者”之名。

另一“固定资助者”便是霍衍。

全属无稽之谈,然而众多她与不同男子并肩的照片拼凑起来,便成了她私生活紊乱的“确凿证据”。

鸢也合上屏幕,淡然问道:“何时之事?”

“我今晨乘地铁时,在江湖通讯录中发现。”秘书连忙回答,“姜副使,我坚信你的清白,且此乃他人恶意陷害!”

鸢也将手机随手放下,突然一笑,与平日无异:“何以见得?”

秘书愣住,未料她此刻还能笑得出来,咽了口唾沫,比划着解释:“我刚看到时,此话题还在热议第十七位,无人关注,转瞬便跃居第二,连明星的花边新闻都无法比拟,定是有人买榜!”

鸢也继续浏览,照片的确不少。她从不在公众平台上发布自拍照,这些公开的都是朋友圈所发,不禁冷笑一声。

再往下翻,出现了她与霍衍互赠礼物的照片,她在衣庄为霍衍扣袖口的画面……等等,这张照片,为何似曾相识?

鸢也思索片刻,拉开抽屉翻找,找出一封半月前的匿名快递,将里面的三张照片与之对照,正是此物。

半月前,有人匿名寄给她,当时她觉得莫名其妙,未曾理会,不料今日再见。

“姜副使,此事该如何应对?事态扩大,高层是否会暂停你的职务?”秘书忧虑重重…… 在江湖的风言风语与是否会身陷囹圄的担忧中,鸢也更渴望查明那幕后黑手的身份,她毕竟非名门之后,这泼脏水之举又有何益?

手机如鸣镝般震动,鸢也瞥了一眼,是顾久来电,旋即挂断。

自此刻起,手机便未曾安宁,各路朋友纷至沓来,或以剑传音,或以鸽传书,皆问及此事。鸢也无奈,只得启动闭关模式,暂求清净。

内堂铃声骤响,鸢也应声而接,那头是霍衍的书童:“姜副使,请移驾总堂一叙。”

该来的终究避无可避。鸢也深深一吸,起身踏入江湖。

推门而出,同僚们纷纷掩面,佯装忙碌,鸢也泰然自若,走过其中,轻抚过一旁同僚椅背:“昨夜传至你案头的信笺,印十份,会议需用。”

她语气如常,下达指令,被唤者一时怔愣,才应声:“是,是是。”

鸢也淡笑,目光直指电梯。门尚未合拢,韩漫淇的声音如箭射来:“装得镇定自若,还以为我们不知?扬州瘦马,那是培养贵族玩物的秘境,姜副使的经历果然丰富多彩,那玻璃柜中的照片,各位可曾一睹?”

“……”

鸢也眸光一凝,瞬时出手,挡下电梯门,门感应而缓启,她迈出一步,顺脚踹向铁桶,哐当一声,引得室内众人侧目,皆静默无言。

“那是我儿时的肖像照。”

她语气轻描淡写:“颇为逼真么?竟骗过了商务部的一众豪杰,看来拍摄技艺非凡,若各位感兴趣,我可以引荐那位摄影师。”

无人回应,皆愣立原地,望着她。

鸢也重按电梯,悠然开口:“扬州瘦马?这年月,还信此等谣言?抱歉,我衣着华丽,驾驶豪车,只因我财力雄厚——姜氏一族,我的家业。”

语毕,电梯门启,她转身步入。

按下二十三楼,鸢也阖目沉思。

脑际又浮现出那些照片,她记得那些过往,如今以旁观者视角回顾,比想象中更令她作呕。

叮咚——

楼层抵达,她整理心绪,走出电梯。

此处唯有总堂所在,外厅秘书与助手皆专注于文案,无人嚼舌根,但她走过时,他们仍不自觉地投来目光。 鸢也目不斜视,叩门而入:“霍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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