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蛰伏77（1 / 2）

曾经先帝在世时，这样的汤药味道就己经成了秦分野记忆里抹不去的痕迹。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巨大的宫殿时，看见那些金碧辉煌的器具，高不可攀的澡井，周遭安静肃穆，好像进入了另外一种佛堂。

先帝坐在高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身前还站着两个孩子。一个看上去比较高，眉眼凌厉，特别像小版的先帝；一个又瘦又矮，怯懦地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

先帝道：“以后，你就在宫里读书，当皇子的伴读。你选吧，这两个，想跟谁？”

这是一份他当时不曾察觉的风云涌动。迎着两人一个胜券在握一个紧张不己的眼神，他只记得他当时冷硬地摇了摇头，道：“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学。”

此言一出，西座皆惊。两个小孩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连先帝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先帝大笑一声，道：“好，好啊！”

先帝起身走了下来，亲昵地拉起秦分野的手，眼神慈爱：“朕准了！那你以后可要乖乖听夫子的话，以后每天都要记得来我这儿汇报一遍今日所学，明白了么？”

那两个小孩的脸都吓白了，却看见自己平日里严厉的父皇没有一点愠怒的意思，反而是一副宠爱的模样。这样的荣宠，即使身为皇子，也不曾享有。这个新来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受到父王如此青睐？

“来来来，你们两个过来。星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大皇子，如澜，这个是，呃，三皇子。”先帝指了指那个高挑的小孩，又指了指那个矮一点的小孩。

想必一个就是传闻中最受宠的大皇子，一个便是那个连传闻都没有的三皇子了。

先帝看着那个三皇子，有些不满意道，“怎么连头都不知道抬起来？”

三皇子吓了一跳，连忙把头抬了起来，满脸写着惊慌失措。先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又对着秦分野和颜悦色道：“以后，你就和他们一起就行。”

秦分野点了点头。一旁的公公报说有大臣要找皇上商量要事，他们三个就被请出了宫殿。

大皇子如澜走过来，把三皇子挤到一边，冲着秦分野笑道：“你好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秦分野淡淡地瞥了他身后一眼，道：“殿下，你弟弟差点被你的屁股撞翻了。”

赵如澜脸色一僵，秦分野扭头走了。

身前的小太监在前面不敢说话，秦分野道：“您请带路吧。”

小太监如蒙大赦，在前方健步如飞地走起。

秦分野走着走着，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一首跟着。他一回头，看见跟着的人，愣了一下：“三皇子？”

三皇子涨红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分野疑惑道：“殿下跟我一路的吗？”

三皇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秦分野看着他，很是不解：“你不回去？”

过了一会儿，三皇子才如蚊子哼一般回答道：“我不认路。”

秦分野愣住了：“皇宫不是你的家吗？”

话刚出口，他自觉失言。刚刚在他父皇面前，他父皇甚至不记得他的名字，他如此怯懦，必然是和父皇不熟悉，想来很少和父皇见面，走这条路自然也就不熟悉。而且堂堂皇子，身边连个小太监都没有，实在落魄。

秦分野顿了顿道：“无妨，皇宫如此之大，迷路也是常事。我先送殿下回宫便是。”

三皇子呆呆地看着他，秦分野心底里生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成就感，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对三皇子伸出了手：“走吧。”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秦分野对着曾经的三皇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身体恭敬，心里却是恍若隔世的复杂情绪。

他太久没有回来过了，以至于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受。

惠帝只是瞟了他一眼，道：“你且有何法子？”

秦分野道：“回陛下，和师父学的一些按摩手法，配上小民秘制的丹药，可缓解陛下症状。”

惠帝皱了皱眉：“就不能根治吗？”

秦分野低了低头：“若是前些年，或许大有机会。只可惜，陛下的病拖了太久，又吃了一些其他的丹药，几番混合，毒素反而被激发出来了。现在，小民没有把握。”

一旁的淑妃拼命给他使眼色，秦分野视若无睹。倒是惠帝盯着他盯了好一会儿：“你倒是实诚。”

淑妃暗自松了口气，嗔怪地瞪了一眼秦分野。秦分野道：“请允许我为陛下按摩。”

搜身过后，秦分野走上前，纤细却有力的手掌抚上惠帝的头颅，摁着穴位揉捏起来。他的手法十分轻柔，惠帝却陡然变了脸色。 惠帝一把抓住他的手，突兀的眼球死死盯住秦分野：“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