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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瑶睁开眼睛,语气冷淡:“把我的手放开,不要弄得跟土匪似的,文明点行吗?”

男人冷冷的看着她,似乎在揣摩她的意图。

“我要上厕所。”

明瑶冷笑一声,破罐破摔:“难不成靳总要给我擦屁股?”

“......”

靳旭尧抿了抿唇,绕到后面把她的腰带解了开来。

明瑶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也不看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找到洗手间推门而入。

卫生间很大,装修充满了现代感,瓷砖光可鉴人,明瑶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明瑶看着镜子里的人,面庞虽年轻,但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和悲凉。

人海浮沉红尘翻滚,她和靳旭尧两个人的关系......早已经走入了困局。

不,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对......所以之后怎么走都是错,现在更是掺杂了太多不纯粹、不确定的东西,她心力不及,只想远远的避开......

七年前,她乘上飞机,降落到阳光明媚的土地上,遇见很多热情带着善意的人,但却没有预想之中的充满动力的重新开启她的人生。

不知为何,天空越是晴朗,太阳越是耀眼,她的心情越是灰暗。

许丞哥安顿好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开始了新工作,他目标感强,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的,可明瑶却像是在大海中漂泊的船只一样,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迷失了方向......

她对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包括自己曾经热爱的绘画。

坐在椅子上拿起笔,看着空白的画纸发呆,不知道画什么,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画。

晚上躺在有窗户的房间,看着繁星闪烁的星空,她有些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就算按照之前她预想的,参加比赛,出名,成为功成名就的画家......然后呢?

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没有那么值得期待......

她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和世界的连接,无力而空虚。

千方百计的跑出来却灰心丧气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许丞哥说她就是冬天的大白菜,在冰天雪地里能保持完好无损,一拿进温暖的室内就会逐渐开始腐烂......他说她之前看似平静,但内心积压了太多情绪,到达了临界点一齐爆发了出来。

明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画画至少也得找份工作来做,不能再当累赘拖累别人,本地能做的工作其实不少,农场采摘水果和蔬菜、剪羊毛、服务员、洗碗工......

许丞不想让她做这些事情,他觉得明瑶的手天生就是用来拿画笔的,就算不想画画也可以在公园、美术馆随便逛逛,他的工资足够养的活两人。

明瑶微微摇摇头,什么这不能干那不能干的,别人能做的她为什么不能做,搞得她有多高贵似的,没有父母疼爱也就算了,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才可笑。

做体力工作也挺好的,累了一天躺到床上,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再也不会胡思乱想。

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时,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她在某次去超市买生活用品时才惊觉,自己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来月经了......

就算生理知识再欠缺也意识到了不对,她从超市里出来,一个人去医院做了检查。

医生也是个华人,和蔼的告诉她,她肚子里已经有两个宝宝。

茫然,悸动,无措......明瑶看着显示屏的成像,一时间僵在了椅子上。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她当时选择把自己生下来,她一直不明白。

如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想到有真实的生命在此生长,明瑶觉得很神奇。

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人了,她想要和别人一样,有血脉相连的家人,体会那种斩不断的羁绊。

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养育成人。

奇妙的是,当有了目标以后,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又重新涌入了身体。

或许对她来说,付出要比得到更快乐......

她辞掉工作,重新开始了画画,其实一开始并不顺利。

没有名气的时候,即便画的好也没人买,她只能去给别人当枪手,之后慢慢的开始积累资源,参加比赛,她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绘画能力,果不其然,在几次国际比赛中都拿到了好名次。

这时也渐渐有经纪人来找她买画,当然,和现在的她的画价格不能比,但也足够生活并攒下一点积蓄了......

再之后,孩子出生,一开始自然手忙脚乱,好在有许丞哥时不时的会帮助她,带她和孩子去医院,帮她买颜料卖画,然后......

某天,许丞哥突然倒下,在医院里检查出了癌症。

明瑶惶然,许丞却显得很平静,对她说,他家有好几个长辈都得了这种病......

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

明瑶猛地转过头,面色苍白,眼眶发红,还残留着记忆的悲伤。

男人穿着衬衫站在洗手间的门口,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清。

明瑶捋了捋头发,吸了一口气,低着头从他身边绕开。

手腕再次被人抓住。

明瑶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眼泪从眼角滑落,握拳用力捶着他的肩膀。

“你一直来找我干什么!我不想再见你!”

靳旭尧垂眸,静看着她的脸,“哭什么。”

上前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呼吸相融,穿过了漫长的岁月,带来了过往的气息,不断触碰着心底的柔软......

明瑶浑身上下都如过电般微微颤抖。

男人面庞冷硬,唇舌却炙热,在她唇间狂热的扫荡,重重的吮吸着她。

腰间的手越来越用力,手掌带着能融化人的温度,仿佛整个人都要被镶嵌进他的身体里。

挣扎了几下却被他的手臂紧紧的箍住,明瑶放弃一动不动的任他施为。

感受到女人身子越发的僵硬,靳旭尧慢慢放开了她,刚才的吻点燃了他,让他心潮汹涌澎湃,身体发热,呼吸急促。

手抓着她的腰,黑眸紧紧的盯着她。

女人纤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眼神有些呆呆的木然,没有温度,面色是不健康的苍白,只有被他含吮的唇瓣还残留着红润。

靳旭尧面色一沉,感觉自己躁动的身体一点点凉了下来。

明瑶抿了抿唇,推开他,默不作声的朝外面走。

“你当年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低沉有几分喑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明瑶脚步一滞。

脚步上前,男人扳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直视她的双眼,仔细的搜寻着她眼中的情绪。

“除了利用,还有什么?”

碎片的记忆如剪影一般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他表面冷淡,但会满足她所有的要求,记得她喜欢的食物口味,默默帮她规划好她的工作和生活......

从来没人这样对待她过,她怎么可能会真的无动于衷......

或许是他给的太多了,反而让她无所适从,她不相信......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感情,也不知道他得知真相后会如何看待自己。

靳旭尧静静地看着她,女人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出他的身影,缱绻情愫如繁星般涌动,眼角滚滚热泪滴下,柔嫩的唇瓣紧抿着,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他心底一松,黑眸里浮现柔意,不用多说,他已经明了。

轻轻的捧起她的脸,靳旭尧低头耐心的把她的泪一一吻掉。

“你为什么要走?”

话一出口,声音竟有几分嘶哑。

这个疑问徘徊在内心多年,如今当面问出,竟让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满腹委屈和不解,靳旭尧闭了闭眼。

“我......”明瑶垂下头,擦了擦眼泪,手捂住了嘴,平复了下情绪。

时过境迁,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轻轻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靳旭尧眼见她又筑起了心防,内心着急,面色又沉下来,“什么适合不适合的,谁说的不适合——”

他猛地想起什么,“当时我母亲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楼上听见了?”

明瑶咬着唇默不作声,侧过头去。

靳旭尧上前一手按在她的脑后,把她紧紧拥入了怀里。

脸侧就是男人温热的胸膛,心跳声仿佛都能传过来,明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焦灼,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就要......

她使劲推开男人,一边急匆匆的朝门口走去一边快速道。

“我要回去了,我家里还......”心潮波动之下她差点说漏嘴,忙改口道:“我还有工作!”

男人在身后一声低哼。

“别忙活了,门都是指纹的,你打不开。”

明瑶握着门把手转头看着他,眼睛红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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