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葬了吧1(1 / 2)

夜风拂过,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月圆如盘,皎洁如玉,银辉照旧洒落在映月城。月仍是一轮好月,映月城却已经火光四起,支离破碎。

映月城高耸的城墙上,一道人影伫立,面向城内,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人身着缁衣,气息内敛,仿佛融入了这黑暗中。

城中四起的火光倒映在双眸中,不起波澜。

这种光景,已经见过太多了。

夜幕下,一道身影几度闪烁,犹如鬼魅,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城墙之上,单膝跪在了年轻人身前:“大人,现已将柳苍那老匹夫围困于映月湖畔,请大人发落。”

年轻人向前一步,跃下城墙,负手而行,缓缓向城中走去,悠闲之姿,似于自家庭院中散步。

映月湖甚是奇特,它一半在山腰,一半在山底,以一道光滑的绝壁相连接,有水顺绝壁流下,却不成瀑。

明月皎洁,星空无云时,从远处看去,映月湖倒映出两轮如玉般的月,两轮镜月之间,波光粼粼,犹如银河流淌。

是一大奇景,映月城也因此而得名。

山腰的映月湖,也被本地人称为上月湖,而山底的映月湖被称为下月湖。

年轻人走在山道上,能一览下月湖的风光,也能窥见绝壁一隅,虽比不上从远处观看映月湖全貌,却也风光不差。

身后的下属一度产生错觉,这上司是来映月城观光旅游的不成?但他仍不敢懈怠,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一丝不苟。

与年轻人的悠闲惬意不同,上月湖畔,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柳苍的身体状态自然不好,身上伤口无数,血流如注,气势却不肯弱下去,犹如骄傲的猛兽,绝不肯低头。

柳苍临近上月湖,已无退路。

数道人影身着黑衣,手中的兵刃泛着寒芒,在苍白的月色下更显得瘆人。稍远处的树林里,更多的黑衣人虎视眈眈,断了柳苍突围的所有可能。

能让这么多高手联手,确实不愧映月城主之名。

“双月,你一定要活下去!”

柳苍直视众多敌人,没有回头,柳双月看不见柳苍的神情,却能真真实实感受到柳苍的决绝。

“爷爷,我与你共同进退,绝不畏惧!”少年热血,不畏生死。

柳家儿郎,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柳苍很是欣慰,但却绝不允许柳双月与自己一同葬身于此:

“双月,你很好。不论是心性还是天赋,都胜你父亲良多,即使是爷爷自己,也远不及你。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必定非凡,你不能这么白白死在这。爷爷老了,你还年轻,你要好好活下去,铭记今日的血与恨!”

柳苍的气势越来越强,柳双月知道,这是爷爷为了给自己博取一线生机,准备拼命了。

心中万般悲切,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到嘴边却只剩下了两个字:爷爷…

都道男儿无泪,

柳双月坚毅的眼中却已经蒙上了水雾,他已经亲眼见自己的父亲赴死,现在却又要看见自己的爷爷重演,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正是情深处,却被突兀地打断了。

一个年轻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来到月光下,看向柳苍,居高临下,甚是平淡地问道:“还不肯降?”

看见来人,柳苍睚眦欲裂,大吼道:“燕晨!!”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没有更多的语言,年轻人却感受到了柳苍滔天的恨意。

燕晨并不在意:

“映月城已经沦陷,城中势力要么降了,要么死了,已尽在掌控。你手中城卫,死了八成,三个儿子也尽数战死,你已经穷途末路了。还是说你仍寄希望于你所忠心的天雷阁?离我攻打映月城已经过去多少天了?天雷阁可曾派一人来援?映月城,早就被抛弃了。”

燕晨的语气平淡,却犹如利刃,一刀一刀地割着柳苍的心。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一一战死,怎么能让柳苍释然?

柳苍破口大骂:“燕晨,卑鄙的外乡人,三花宗的走狗!你绝不得善终!”

燕晨不以为意,昔日映月城的霸主,如今却只能逞一逞口头威风,让人唏嘘。

“柳双月。能以映月湖为其取名,可见你对这个少年的期许,不要一意孤行,为这个少年留条活路,为柳家留点香火。”

燕晨戳中了柳苍唯一的软肋,柳苍面色复杂,内心挣扎。柳苍转身面向柳双月,却是对燕晨说话:“要是…要是我降了,你真的能保我孙儿一条性命吗?”

苍白的月华洒落,让柳苍显得格外落寞,只有柳双月能看得到这个末路英豪的神情,只一眼,柳双月便深深体会到爷爷是何等的煎熬,柳双月双目低垂,面色不忍。

“只要你降,不仅保你爷孙二人性命无忧,你柳苍,仍是这映月城的城主。”燕晨语气平淡,话语却权势滔天。

柳苍明显不信,嗤笑一声:“你能替三花宗的那几位做决定?就算你所言不虚,这映月城无论如何也不姓柳了。”

燕晨不可置否:“映月城虽然重要,但还不到惊动宗主的程度,而且,映月城又何尝姓过柳?”

没错,映月城以往姓天雷,往后姓三花。

即使柳苍身为映月城主,即使柳家如何风光无限,这映月城却也从来没姓过柳。

柳苍仿佛突然之间泄了气,转过身来,放下了所有防备:“我降了。希望你言而有信,放我孙儿一条生路。”

柳苍向燕晨走去,似要授首。 见状,一旁的黑衣人便要上前阻拦,燕晨却挥了挥手,示意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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