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_分节阅读_第120节(1 / 2)

  天没有亮,云初就打开窗户朝外看看,还是没有下雨,天空晴朗的不像话,看样子,今天又将是炎热无聊的一天。

  吃过早饭之后,云初就骑着枣红马来到了光福坊的工地上。

  此时,正有大队大队的牛车,马车,驴车在往城外运送光福坊的建筑垃圾。

  裴行俭来的比云初还要早一些,云初来到小伙子家门口,开始要胡饼吃的时候,裴行俭走过来拿走了一个胡饼,一边吃一边对云初道:“白白给人建造房子,你真的能从中牟利吗?

  我是说,在给坊民修建砖瓦房子的前提下,你真的觉得拿走百姓一半的地,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吗?”

  云初咬着胡饼道:“我买的可不仅仅是一块地,还有周边这稠密的人群,以及经营多年的居住环境,更不要说这里靠近朱雀大街,你觉得这里的一套房子该值多少钱?”

  裴行俭思虑一下道:“占地一亩的房子价值两百贯!”

  云初撇撇嘴道:“长安人又不在院子里种地,一般人家也不需要花园,半亩地就能修建出一套非常好的上下两层的房子。”

  “砖瓦价格不低,再加上运货价格……”

  “因为没有地价,在这里修建我图纸上画的那种宅子,我以总价五十七贯钱的价格承包给了施工队,还专门指定了砖瓦供应商,其余白灰,木料,麻,铁等大大小小的材料,也承包给了西市的供应商。

  还约定,等房子建成之后再付给他们料钱,工钱。”

  裴行俭瞅着云初拿来的图纸,云初发现他的腿,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半晌,裴行俭才艰难地问道:“你不会已经开始卖这里还没有建成的房子了吧?”

  云初摊摊手道:“不卖房子,我哪里有钱给大大小小的供应商,跟包工队给料钱和工钱呢?”

  裴行俭抖腿的毛病开始传染了,从腿慢慢变成了胳膊跟手,颤抖地手将云初画的图纸抖动地哗哗作响。

  “也就是说,你一文钱没有花,就是张张嘴,然后修建好了一条遭了祝融的长街,还给自己落下了一座巨大的客栈,跟一个巨大的大食堂?”

  云初笑道:“不止,付过料钱跟工钱,再把答应坊民的房子给他们之后,应该还会给我剩下二十套房子。

  你要不要,我可以两百贯一套原价卖给你。”

  裴行俭制止不了身体的抖动,从喉咙里喷出三个字:“凭什么?”

  云初悠悠地道:“就凭我云初无凭无据,万里送百万金给孤寡的仗义名声,人家就愿意听我的话,相信我会在他们干完活,供完料之后给他们钱。”

  裴行俭正要说话,却看到一匹马疯狂地跑过来,将一份文书交给了裴行俭。

  裴行俭验看了火漆,打开文书扫了一眼,吃惊地对云初道:“接到九成宫飞鸽传书,陛下昨夜在九成宫遭遇了山洪!”

  听裴行俭这样说,云初觉得鼻子酸酸的,这该死的山洪终于如期而至了,那个漂亮的导游没有骗人,只是自己记错了,山洪在九成宫,不在长安。

第十四章 悲观的苏定方

  就在云初感激这场山洪的时候,裴行俭却推了云初一把道:“军民死伤了三千多,就这,再说说,你是怎么空口白牙就弄到半条街的。”

  云初愣了一下道:“皇帝……”

  “陛下没事,不就是一场山洪吗,不算事,皇帝没了,再找一个皇族当皇帝就是了。”

  “咦?你是说真的没关系吗?”

  “在你跟前说没关系,换个人在跟前,我会痛哭流涕地担心陛下的安危。”

  “你就这么信任我?”

  “不是我信任你,是你上一次喝高了之后说皇帝什么什么来着,还说想去武媚的闺房看看,还说武媚这种女人年年生孩子,肯定是特别的女人,是男人就该去看看人家是怎么办事的……”

  “这话不是我说的吧?更像是你说的,我对年纪大的女人没兴趣,家里全是年纪大的。”

  “那就是狄仁杰说的,不管是谁说的,我们三个都在,砍头的时候一个都少不了。”

  “好吧,以后不跟你们两个喝酒了,容易早死。”

  两人嘀嘀咕咕地离开了胡饼铺子,小伙子虽然给云初的饼子里夹的全是好肉,却不肯理睬云初,倒是她老婆只要云初过来,就喜欢给孩子喂奶。

  “哎呀呀,老人家,这如何使得,解百姓之难事,便是我辈官员的责任,老人家尽管放心,入冬之前,一定让你们全家住进这结实,暖和的砖瓦房,就是可能晾晒的时间短,冬日里可要主意保暖哟。”

  “使不得,使不得,百姓尊敬官府,官府自然爱民,这一次修建的房子可与往常不同,楼下可以开作坊,楼上住人,很宽敞的,足够使唤了……哦,你家是做铜镜的,这可是一门好手艺啊……”

  云初跟裴行俭走了不足一百米,就有遇上好几拨过来磕头的百姓,不过,人家不认裴行俭,全冲着云初去的。

  这让裴行俭看的牙根都发痒,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赚着钱,就把自己赚成了万家生佛。

  同时,他也发现,云初跟这些黔首们打交道的时候非常的自然,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搀扶着,散发着臭味的老妇人走路,也能握着老黔首那双布满茧子的手,怜惜老人生活之艰辛。

  更可以把自己怀里的胡饼夹肉掰开,一半给脸上糊满鼻涕的孩子,一半自己吃,还吃得随意自然。

  看到竹子的时候,云初就暴怒了,把包工头拉过来,脱掉鞋子就没头没脸地打下去,一边打一边怒吼:“老子的工地上绝对不允许出现竹子,谁要是敢把这些竹板啥的当木板弄进房子里,老子一个子都不会给你,还要你把房子给我推倒重建。”

  尽管这些包工头不停地解释,这东西就是盖房子的时候搭架子用的,云初就是不听解释,用鞋底子抽打得更加凶狠,当场命令,就算是搭架子,也给老子用木板,不准用竹子。

  看着欲哭无泪的包工头,裴行俭都觉得云初过份了。

  没想到云初把包工头打完了,又开始讲道理,从房子的地基,说到结构,再从墙壁的厚度说到冬暖夏凉,再从百姓的不易,说到房屋的质量,一层层地推进,直到将包工头说到泪流满面为止。

  对于云初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裴行俭忍不住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他刚才还以为云初就是一个黑了心肝的商贾,现在,他又认为云初为人,办事是真得很不错。

  当然,包工头也可能不是被云初说得感动哭的,很有可能是刚才一鞋底子抽到了鼻子。

  骂完了包工头,还让他把所有的竹子踏板统统撤出工地,虽然竹子踏板远比木板踏板结实安全,云初还是决定用木板的,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旦百姓们说起来这里房子的质量,首先就会说,连踏板都是木头的包工队,干出来的活计还用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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